偌大的客厅寂然无声。
裴昭希看似随意实则紧盯着祁砚清的面部表情。
祁砚清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他嗓音艰涩:“对不起。”
壁炉中的火焰烧的正旺,忽明忽暗的光影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跳跃,一切都像是正在融化的坚冰。
裴昭希眨了眨眼慢慢松懈下来。
男人蹲着,头堪堪在裴昭希肩膀的位置,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肩膀宽阔,剑眉星目的脸帅的格外突出。
裴昭希继续试探,她伸出胳膊勾住祁砚清的脖子,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哽咽。
“你不仅吼我,还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不接我电话!”
察觉到祁砚清没有抗拒,裴昭希身体一倾,脸埋进了他的脖颈。
突然的靠近令祁砚清雕塑般怔在原地,那毛茸茸的脑袋委屈巴巴拱啊拱,他下意识抱住女孩劲瘦的腰身。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酥酥麻麻的声音隔着胸膛传入耳廓,泛起一阵痒意。
“你哪有错,错的是我,我自不量力去打你的电话。打扰你重要到能抛下我的的工作了吧......”
从前祁砚清问她,事业和他哪个重要?裴昭希那时不理解这两件事能混为一谈吗?感情原本就是琐碎生活的调剂。
当同样的问题她体会一遍,才明白其中的酸楚。
“不打扰,那些都没有你重要。”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裴昭希捶着他的胸膛支起身,眼圈红红的。
“骗子!没有我重要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在酒店,是因为愧疚吗?换作任何一个人你都会因为愧疚回来道歉和她做一桌子菜的,对不对?”
“你说啊为什么独留我一个人在房间!你知不知道我像个傻子在酒店等你多久!”
她真的很好奇祁砚清是什么原因把她抛下,同时也在好奇她继续无理取闹祁砚清还会包容她吗?
祁砚清抬起漆黑的眸子,大手抓住了她小猫踩奶似锤着他的手腕往下移,在心脏处停下。
“裴昭希,我不是一个会将就的人,那晚是你我才会下楼。不要假设别人,这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
隔着一层衣服,手掌下蓬勃有力的心跳在清晰跳跃。
裴昭希指尖一蜷,心里也跟着乱了拍。
“对不起。”祁砚清呼吸变得沉重,解释起另一件事。
“分手前你厌恶我更抗拒我,所以那晚你说复合我不敢放在心上,只当是药物和酒精掺合之下的胡话。”
“在你身体还被药物操纵着对你做了那种事,是我没克制好,我害怕......”
裴昭希的疑问脱口而出,“你怕我不认账?”
祁砚清点头,又摇摇头,在她气鼓鼓的神色中沉沉开口:“我怕你不能接受和讨厌的人做最亲密的事,我也没有勇气看你用憎恶的眼神看我。”
“所以我做了逃兵。”
裴昭希气笑了,却又明白都是自己造下的因果,他才会这样没有安全感。
可他们之间的结局哪是她一个人造成的。
裴昭希问他:“你觉得分手的时候,我抗拒你的接近是厌恶你整个人?”
祁砚清目光躲闪地垂眸不语,瞳孔深处划过一抹自责。
裴昭希拉住他的手起身带他来到自己家,进入卧室打开床头柜抽屉,中药西药满满当当放了一抽屉。
感受到相握在一起的手轻颤了下,裴昭希认真凝视着他缓缓道:“那段时间我生病了,心理疾病。所以对当时在身边最亲近的人产生了应激。”
“我对你是有情绪,但没有在心里讨厌过你整个人,分开的这段时间冷静下来我也重新审视了对你的感情。”
她环住祁砚清的腰,紧紧相贴,“我爱你,如果要和一个人一直一直在一起我想到的只有你。”
祁砚清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让裴昭希产生心理疾病应激的人是谁。
裴昭希大可以指着脖子控诉他干过的事,将一切矛头推给他。偏偏裴昭希温柔地编造谎言掩盖他的失控行为。
同时,他也听到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年复一年,梦寐以求想从裴昭希口中听到的去情话。
祁砚清的心脏跳动从未如此之快,悸动和愧疚交织在一起发酵,眼眶酸涩难忍。
“你怎么不说话,是复合还需要考虑考虑吗?”
裴昭希闷闷的声音拉回了祁砚清的思绪,他回抱住女孩,嘴巴凑到她的耳畔处哑声道:
“不需要考虑,我一直在等你,痴心不改。”
他在心里郑重许下承诺,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他要更加细心地呵护她。
裴昭希闻言唇角微微上扬,她仰着脸在祁砚清的俊脸上吧唧了三大口,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盛满了甜蜜。
祁砚清也笑,亲昵地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
“等老秦和裴女士从国外回来我们订婚吧,先把事情定下来,过两年再结婚。”
祁砚清心中一颤,紧抿着唇,“你快打我几下,我好像做梦了。”
裴昭希轻哼,在他下巴咬了一小口,“再这么没名没分让你复合,我爷爷真的要没脸再去找祁爷爷钓鱼了。”
“我们重新开始,我会改掉你之前不喜欢的毛病私下和异性划清界限,工作上尽量保持距离。”
“你不开心要及时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
祁砚清点头。
“为了我们感情稳定,我说的话你也要听。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告诉你,你做什么事会让我反感,你得学会改。”
祁砚清目光落在她小嘴叭叭的红唇上,痴痴笑了笑,好想喊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