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壶这番话,字字铿锵坚定,句句慷慨激昂,声声驳斥有力。
满堂大臣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有人击掌赞同,有人大声说:“古大人所言有理,良策也,请皇上允准。”
“良策也,我等附议,请皇上允准。”大部分大臣拱手启奏。
皇上微微一笑,虽然民鑫商社这一着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可如此省钱省力又有效的办法真是上上之策,此时朝堂上的情势也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古壶这小子奇招有胆谋,是真正的奇才怪杰,国之栋梁也。
“好!”皇上想到这里,在龙案上一拍,大声说。
“郡守古壶良策为国,可嘉!在全大宁推广种植土豆一事,具体事务交由民鑫商社办理,由郡守古壶督办,所需官府协助,所涉府衙务必给予协助。”
“力争明年大宁全国土豆丰收,民丰物阜,强我国本,此事办成,古壶大功一件,朝廷必有重赏,望郡守古壶不负厚望,退朝!”
皇上说罢,起身,步履轻盈地离开了。
众臣热议声蜂起,纷纷走到古壶面前拱手赞贺,古壶谦恭地还礼致谢。
唯有乌天权和几位同僚黑沉着脸拂袖而去。
多数老臣议论着先行离去,古壶在十多名比较年轻的大臣的称赞和簇拥下在最后走出皇宫。
虽然这些年轻大臣他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满口的敬佩夸赞之词也让他心中虚荣心得以满足,可他不想如此高调地被人认为是一个政治暴发户。
“诸位,诸位大人,古某不过一小小郡守,诸位大人不必如此过誉,古某不敢当,不敢当,抱歉,古某有事先行一步,诸位大人慢慢来。”古壶说着要急于摆脱这批粉丝。
“古大人,大人先别急,我们有几句话,请古大人听完再走不迟。”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大臣拦住古壶说。
古壶只好站住,拱手微笑道:“这位大人请讲,古某洗耳恭听。”
这位大臣指指周围同僚说:“古大人看看,我们这些人都有什么共同之处?”
古壶一下懵了,看看这十多位,共同点,都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都是男人都穿着衣服,都有鼻子耳朵眼睛嘴,可——这能算共同之处吗?
古壶只好摇头道:“古某眼拙,看不出来,请大人指教。”
这位年轻大臣说:“我等都出身寒门,都是寒士,虽说也在朝中任职,可在世族眼里,我们再年长再能干也低他们一等。”
“世族年少即可身居高位,世族只管诗文书画,夸夸清谈,视政务为俗务,视寒士为俗人,甚至视与寒士同坐为辱,更别说与寒门通婚,那真是骇人听闻。”
“我们知道,古大人也出身寒门,还曾全家获罪为奴。可是,你却逆流而上,成为政坛怪杰,成为王府佳婿,成为皇上倚重之才。”
“尤其是今日在朝堂之上,古大人不仅良策为国,而且胆识超群,智慧超群,谈才超群,令我等敬佩之至,我等今日想请大人共聚一堂,畅叙一番,不知古大人意下如何?”
“请古大人共叙。”其他年轻大臣拱手齐声道,人人脸上都是一脸真诚,
古壶没想到自己会一时间火成这样,虽然从奴仆一步一步走来的他,深深理解这帮寒士之臣满腔憋屈之心,他们刚才这番话也出自真诚,他听起来也确实心里舒坦。
可他心里清楚,这聚会去不得,至少一直想要人命的乌天权等在盯着他,他要真去了,“火”渣会落到自己。
心念及此,古壶对众人拱手道:“多谢诸位大人的抬爱,我与诸位都是同一条浊流俗沟里的人,可是诸位,皇命在身,一刻也不敢耽误。今日我确实有事要办,来日方长,我们日后再共叙如何,诸位谅解,诸位谅解。”
众人理解地点点头,朝古壶拱拱手,各自散去。
古壶说有要事办,并非借口,他此时确实急于想去见见将军大哥,一来征求大哥对民鑫商社权推广土豆种植一事的看法,兹事体大,必须要听听大哥的意见。
二来,古壶摁摁怀揣着的那本《墨子》,他想看看大哥如何“考试”。
古壶还没到将军书房时,得到通报的将军已经大步迎了出来,紧紧拉住古壶的胳膊:“贤弟啊,我总算来了,快快快,进来坐,进来坐。”
进入书房,将军从丫环刚端进来的托盘上端起一杯茶,双手捧给古壶:“贤弟,先以茶代酒,哥敬你!”
“大哥。”古壶心中一热,双手接过茶。
将军捧起另一杯茶道:“先喝一口,沁沁心脾,然后跟我讲讲。”
两人饮酒般碰了碰杯,各自喝下一口茶。
放下茶杯,古壶讲刚才堂上之事,讲这七日在牢中是如何度过的。
将军静静地听着,脸上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沉凝,一会儿淡然。
古壶讲完,最后说:“事情就是如此,大哥有何见教?”
将军两手搓了搓,起身踱着步,兴奋地说:“妙!你在堂上的应对之策妙!最后争取到的这个由民鑫商社来负责推广土豆种植这个结果更妙。”
“其实皇上心里明镜似的,只有民鑫商社能做此事,如此一来,如我们之前所料,我们不但能在短时间内推广土豆种植,让大宁所有百姓都能至少吃饱肚子,而且即增强了国力,随着以后商社经营的扩大,也大大增强商社的财力。”
“有了充足的财力,我们在各方面做事就更能游刃有余,更有利于我们搞定天下。你这民鑫商社比起我的文宝斋可是要强何止千万倍,哈哈哈——”
将军爽朗地大笑,激动地挥笔在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搞定天下”四个大字。
将军指着这四个字说:“这事一成,我们将名垂青史,你我此生无憾矣。”
古壶受到将军情绪的感染,也站起来看着那四个字,两眼放光,再看着激动的将军,古壶在心里说:你老人家即便不搞这天下,仅那一纸《兰亭集序》都已经是铁定了的名垂青史了。
我呢?也搏一把,争取如你一般垂一垂青史。
想到这里,古壶突然想起怀里的书,他取出那本《墨子》说:“大哥,在牢中这几日,我已认真读完此书,大哥不是说要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