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古壶大笑,一把拉起文先生的胳膊,“先生,走,我们去尝尝邢丰粟的蜂蜜烤馍,又香又甜,吃了能用拳头打铁。”
古壶和文先生一起,跟着邢丰粟进村。
邢丰粟边走边向古壶和文先生介绍,现在这村里有二十多家户,一百二十多人口,一大半是从原来的横头里带过来的,这山里平地少,他们没再种土豆,主要靠养蜜蜂和烧石灰维持生活。
他们收获的蜂蜜和烧出的石灰,有民鑫商社的人进山来收购,商社的人来时还会带来生活物品,他们用卖蜂蜜和石灰的钱就能买得必须的生活用品。
“也就是说,你们只要住在这山里养蜂和烧石灰,就可以吃穿不愁了?”文先生高兴地问。
“是的。”邢丰粟也高兴地说,“这都是拜古大人所赐,我们所有人都感激古大人。”邢丰粟感激地看着古壶。
“嗨!”古壶摆摆手,“你们的幸福生活是你们自己的双手劳动创造出来的,我只不过是给你们提供一个适合你们的良好的劳动环境罢了。”
古壶有些惊讶自己随口一说,就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也许这是当官的基本功吧,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练就出的这项基本功,不过,有些大道理,细想起来,还是真有些道理的。
几人说话间便进了一户人家。
这是邢丰粟的家,古壶和侯戈昨日来时就住在他家,邢丰粟早已成家,有了两个儿子,大的个男孩两岁多,小的个还在娘背上。
邢丰粟一进屋,向妻子介绍了文先生,就吩咐妻子做蜂蜜烤馍,文先生看邢丰粟妻子一人忙不过来,吩咐两个随从帮忙打下手。
邢丰粟在院子里石板桌上摆了茶,陪着古壶和文先生二人喝茶。
文先生喝着茶,仰头眺望着周围的山色,感叹地说:“树林葱茏,山花烂漫,鸟语花香,蜂飞蝶舞,好一个人间仙境啊!邢丰粟你真会享受,我真想也像你一样住在这样一个宁静甜蜜的地方。”
“文先生又发书生之叹了。”古壶笑道,“跟着我做事,先生要想住在如此的世外桃源享受清静,恐怕只是一个梦想了。”
“是啊!”文先生长叹一声,“若国无宁日,哪来一个安宁的家?跟着大人做事,能安邦定国,让无数黎民有个安宁之家,我自己风餐露宿也在所不惜。”
“先生高风亮节,令人钦佩!我敬你!”古壶双手举起茶杯,“先生这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文先生眼睛一亮:“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大道大义也,这两句话出自何处?“
古壶先是一愣,继而微笑道:“忘记了出自何处,我学道时,在师父的一本书里看到的,觉得好便记在了心里。”
“你呀!”文先生笑着摇了摇食指,忽然问:“侯戈呢,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怎么没看见他。”
“是呀,侯戈呢?”古壶这才一下回过神来,看着邢丰粟问。
自己刚才准备“召蜂”时,侯戈还戴着纱罩帽,和邢丰粟站在离自己数丈开外,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呢。
“我也不知道。”邢丰粟着急站起来,“当时你叫我们俩离你远些,后来有人来叫我说文先生来了,我便离开去接先生了,他怎么会不见了呢?我这就让人去找他。”说着要出去叫人。
“不必了。”古壶拦住邢丰粟,“他不会有危险,也不会平白无故离开,他离开自有离开的道理,该回来时自会回来。”
古壶话音刚落,侯戈从天而降,落在石板桌前,把三人吓了一跳。
“看,我没说错嘛。”古壶指着侯戈笑道。
“侯戈你怎么不贴身保护大人呢,你跑哪儿去了?”文先生有些责怪地问侯戈。
“见过文先生,我——”侯戈朝文先生一拱手,看看文先生,又看看邢丰粟,欲言又止,脸上一副着急的模样。
“文先生和邢丰粟都是自己人,你有话直说。”古壶看着侯戈有些责备地说。
“不,我只能对大人你说。”侯戈倔强地说。
“你——?”古壶一下站起来,意识到侯戈遇到了极不寻常的事,连文先生都不当面说。
“邢丰粟,我们进屋去,让侯戈跟古大人说话。”文先生拉起邢丰粟,两人进到屋内去了。
“你——说吧!”古壶擂了侯戈肩膀上一拳说。
侯戈靠近古壶,附耳小声说:“我看见形影邢姑娘了,刚才就是去见她了。”
“什么?邢——?”古壶一惊,“邢”字脱口而出,看了看屋内,把“影”字吞回肚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形影那张美丽无比的面容和她比画哑语手势时可爱的模样。
自从前次离别之后,形影的形象在他脑海里渐渐淡去,如同一张越来越发黄,越来越模糊的黑白老照片,他觉得,他已经将这个精心伺候过自己的美女淡忘了。
而此时,形影的形象如同一张彩色照片,一瞬间清晰无比地浮现在他脑海里,此时他才明白,她并没有被他淡忘,而只是被他安置在了心的一个最隐秘的角落,她一直在这个角落里。
“你怎么会见到她?她现在在哪里?”古壶小声地问侯戈,边问边看看屋里,他觉得自己像在做贼,怕文先生和邢丰粟知道他在问她。
“古哥跟我来。”侯戈说着往外走。
古壶的腿不由自主地跟着侯戈,像是脚上系了一条绳子被侯戈牵着,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根无形的绳子是被形影牵着,是她在拉他,不!是他自己在拉自己,把自己拉向她。
出了邢丰粟家,古壶跟着侯戈左拐右转穿过村子,来到村后约一里外一山崖前,侯戈指着前面山崖说:“她在那里。”
古壶一看,愣得呆在地上,如一截木头。
只见数百步之外面向西边的山崖上,离底部三四丈处,有一个天然的石窟,石窟很大,能容下一间房,石窟上部向前凸出,下部略向里凹,形成了天然的屋檐,能遮风挡雨。
石窟门向外有木棒围成的栅栏,远望过去,就像是自然天成的阳台,石窟门的左边,有长长的石阶,从崖底蜿蜒而上直达石窟门,旁边也有木制防护栏。
再仔细一看,石窟门上方有一木牌,上面有两个字,可是,他极目看去,由于字不大,他看不清那是两个什么字。
“古哥,用这个。”侯戈说着递过来千里眼。
古壶用千里眼望过去,心中猛然一颤,是“默庵”二字。
“默慧师太”他突然想起形影的这个出家人称呼,心中再次猛烈地一颤。
“形影住在这石窟庵里修行?你是怎么发现的?”古壶放下千里眼,问侯戈。
侯戈这才解释说,此前古壶“召蜂上身”时,他一直在数丈开外透过纱罩紧张地看着,突然,不远处一棵小树后,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侯戈悄悄地离开,由于古壶正在专心致志地“召蜂”且身上已经聚集了一些蜜蜂,邢丰粟也正紧张地看着古壶,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
侯戈转到刚才那棵树前时,早已不见了刚才闪过的人影,仔细搜寻后,他再次发现了那个身影,也戴着纱罩帽,从身形上,他看出这是一个女人,那身影不紧不慢地径直朝村外走去。
侯戈一路跟踪,便来到了这山崖前,那身影沿石阶而上进入石窟屋内,他随后也跟到了石窟门前。
门并没关紧,他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惊得一下呆住了,他面前站着的,是一身尼姑打扮的形影,她身后还站着另外两个年轻尼姑。
“阿弥陀佛,施主来找人还是找佛?”形影身后的尼姑上前两步,双手合十,平静地问。
“形影,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侯戈惊讶看着形影问。
形影指指石窟屋内的一尊佛像,又指指洞壁上方的两个字,摆摆手。
那个尼姑说:“这里是默庵,这里没有什么形影,她是默慧师太,是这个庵的住持,这里是我们修行的地方,施主若不是来上香敬佛,请离开此地。”
那个尼姑说这番话时,形影已经转过身,对着佛像,双手合十,小声地念着经。
“默慧师太?”侯戈无奈地一笑,摇摇头,也双手合十说,“我现在没有香可上,打扰了,我去叫个会上香的人来。”
于是,侯戈离开了这默庵,去找古壶。
“古哥,我——我知道形影心中一直想着你,我还知道这事不能让郡主知道,也不能让文先生知道,要是文先生知道了,他告诉郡主不就坏了吗?所以刚才——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
“对,你比猴都机灵了。”古壶笑说,“只是,你说叫个会上香的人来,我这——我空手来的,哪有香敬佛?”
“你如果要去,我马上去给你找香。”侯戈高兴地说。
“古大人!”这时,有人叫喊着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