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削职为民
作者:吴极限   羲之请我搞天下最新章节     
    等喘过气来后,他们该干啥还干啥,吃饱了肚子有了力气,三国都还想咬大宁这块肥肉一口。尤其是天长这头恶狼,它是绝不甘于屈居大宁之下的,等它养足了精神,它的反扑会最为疯狂。
    就让你们再高兴一年吧,这一年中,我也不会闲着。
    这天,在大都督府的宽大的书房里,古壶立在挂在墙上的巨大的羊皮地图前注视着,思考着。
    幕僚团定下的,只是一统天下的大方向大战略,具体的“战术”,还要他这个统领全国兵马的大都督动脑筋。
    目前,大宁的总兵力是八十万人,但其中有二十万是维护地方治安的州郡兵,真正作战军队是六十万。
    真正与三国开起战来,大宁境内的这二十万州郡兵至少要抽出十万人,派到被作战部队占领的地方做好善后,维护被占领之地的治安,防止残余势力死灰复燃,占一个地方就要稳一个地方,否则那仗就是白打。
    按照幕僚团制定的计划,今年秋天,作战部队将达到八十万。
    中军十万人不变,增加的这二十万,主要增在西北、西南、东南三个方面军。
    面向天长的石诚的西北军,将由目前的三十万增加到四十万,天长原有的总兵力四十万,经过去年秋天那一仗后,直接面对大宁的兵力已经只有二十万。
    对天长,必须在人数和战略上保持绝对优势。
    面向正洋国的东南军,将由八万增加至十三万。面向安元国的西南军,也将由八万增加到十三万。
    对这两个小国,在搞定天长后,也许光靠威慑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能少死些人,还是就尽量少死人。
    “大都督。”古壶的思索被一声呼叫打断。
    是“情报局长”文先生,古壶迎过去:“先生请坐。”说着亲自捧上茶。
    “先不喝茶,有重要消息。”文先生接过茶放一边,拿出一张纸递给古壶,“这是我们在天长都城原畴城的商社黑衣伙计飞鸽传书送回的情报。”
    古壶一看,这情报说,天长国原中书令彭一大,因为去年三国联盟失败并导致天长大败的事,差点被天长皇帝砍了头,在几位重臣的请求下才保住他一命。
    但是,天长皇帝下了旨,彭一大被没收家产,削职为民,赶回老家,永不再用。
    古壶看着这份情报思索良久之后,看着文先生,笑着说:“这位中书令大人,去年可是为我们立了功的,我们要帮帮人家。”
    “帮他?”文先生惊诧地看着古壶。
    “是的。”古壶笑着跟文先生耳语一番,文先生听后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如此一来,彭一大又要立功了,我这就传下令去。”
    一个时辰后,一只信鸽从大都督府腾空而起,飞向天长国都城原畴城,它身上带着的,是用“阿拉字”写就的“四角号码”情报。
    信鸽飞到原畴城上空时,正好有一队车马出城,缓缓向东而去。
    这队车马只有三辆双马驾的车和两个骑着马,仆人打扮的男子。
    最前面一辆马车里,坐着被没收了家产,削职为民的彭一大和他的夫人。
    彭一大掀开车篷上小窗的布帘,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原畴城门,猛地拉上布帘,靠着背靠,两行浑浊的泪顺脸颊而下。
    夫人出红了眼圈,掏出白绢为他拭去泪水,关切地说:“老爷,你已经年过花甲,为国事操劳了一辈子,也该歇息了,无官一身轻,这也算是好事吧。”
    彭一大拉着夫人的手,愧疚地说:“话虽如此说,可是,我不像别的那些贪婪的大臣。我为官几十年,也没攒下几个钱财,这一次还被没收了,以后我们一家人怎么过日子?我对不住你和孩子们啊!”
    夫人:“不过达官显贵的日子,我们就过平民百姓的日子,这次能保住一家人性命,已经是万幸了,老爷应该高兴才是。”
    “是啊,应该高兴才是,高兴,要回离别几十年的老家了,高兴!”彭一大闪着泪光,笑着说。
    将近一月后,彭一大一家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家。
    彭氏在当地是小姓,彭一大只有一个堂弟还住在村里,因为他官至中书令,老宅还算保存得可以住人,但因多年没住人,看上去显得又破又旧了。
    幸好还有几十亩上好的祖田,一直由堂弟照料着,虽然被没收了城里的家产,靠着这几十亩祖田,一家人还不至于饿肚子,只是,如此回乡,真是没脸见乡人。
    在堂弟一家的帮助下,简单收拾后,彭一大一家就这样过上的平民百姓的日子。
    他数次试图与乡邻接近,可别人对他都敬而远之,有一次他还亲耳听见几个老人议论他,说他打了败仗,是天长国的罪人,也是家乡的罪人。
    他觉得别人的议论也有道理。去年,身为“总督军”的他,确实是打了败仗害了天长沦为罪人,可是,他尽力了,谁叫他的对手古壶那么狡诈呢?
    他带着一腔委屈和窝囊之气,也不再去找乡人聊天了,只成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读书写字。
    这一天,彭一大的儿子来说:“父亲,有客来访。”
    他一听,诧异地说:“我这一个差点连命都保不住的罪人,谁会来看我呢?”
    儿子有些兴奋地说:“是童叔。”
    彭一大眼睛一下亮了,儿子口中的“童叔”,是他多年的挚友,比他小几岁,名叫“童钱”。
    彭一大与童钱认识,是在二十多年前。
    当时他还是刺史,童钱家是商人世家。
    童钱因为与同行产生纠纷,两人的案子从县到郡最后到了他手上,他秉公断案还了童钱一个公道,还因为童钱喜欢读书,学识渊博,由此两人成为朋友。
    多年来,童钱并没有依靠他这位朝廷大员,而是靠他自己的才能,把生意做得很是兴旺发达,成为富甲一方的大户。
    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一年或两年见上一回,可志同道合,是为君子之交。
    在自己倒霉的时候,有朋友主动来访,这才是患难见真情的真正的朋友。
    彭一大放下书,大步迎出去,一看,果然是童钱,他后面跟着七八个男仆,童钱正立在彭一大这几间简陋房屋外面的篱笆之外四下观看。
    “唉呀呀,童老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彭一大快步上前,边走边拱手道。
    童钱朝他拱拱手,却不说话,眼睛仍在四下观看。
    彭一大疑惑地上前一看,童钱眼里闪着泪光,他诧异地问:“老弟,你这是怎么了?”
    “这——这?”童钱指着篱笆和这几间旧房,激动地说:“老哥哥,你——你一个天长国的中令,一品朝廷重臣,就住在这样的地方,我——我有愧啊!”
    彭一大心头一热,手一挥,大度地笑了笑说:“什么中书令,什么一品重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这——你有何愧?走走走,快进屋。”
    童钱看着这几间房摇摇头说:“我有愧,是愧在没有早知道你老哥哥的事,没有早点帮你把这住处修缮,天长朝廷对不住你,作为挚友,我不能对不住你啊!”
    一听这话,彭一大眼里浸出泪水来,他点点头,拉着童钱的胳膊,两人走进屋去。
    两个老友把茶言谈,彭一大郁闷已久,对童钱一舒胸怀,把自己联盟三国的事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他最后说:“是我出的三国联盟的对策,是我亲自促成联盟,可是天不遂人愿,上了古壶小儿的当。”
    童钱听完,感慨地说:“老哥哥为国为民操劳一生,最后落这么一个下场,兄弟我实在不忍。”
    “这简陋之所怎能长年居住?我刚才看了,我打算为老哥哥你新建一座府宅如何?你也好有个安享晚年之所,一切费用,由兄弟我承担。”
    “使不得——使不得!”彭一大一听,连忙摆手,“你的钱也是辛苦赚来的,我怎么平白无故让他花费为我建宅院?使不得!”
    童钱一下站了起来,有些生气地说:“为何使不得?什么叫平白无故?凭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这叫平白?这叫无故?”
    “我知道你不像那些贪官污吏,你一生清廉,谋公不谋私,你在位时,怕坏你名声,我从没在生意上的事找你帮个忙。”
    “如今你也是平民一个了,难道还怕别人非议你?说你受贿?一个被削了职受到惩罚的前大臣,还能做什么呢?你若拒绝,便是不认我这个老友了。”
    “老弟!”彭一大也站起来,他知道,自己若再拒绝,就会失去这位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他抓住童钱的胳膊,激动地泪光闪烁,颤抖的嘴唇吐出几句话来:“老弟,此生有你这朋友,足矣!我答应你,可是,不能太破费,能住就行。”
    “这才对了嘛!”童钱欣慰地笑了。
    “你放心,我的生意已经交给儿子打理,我哪里也不去了,就住在你这院里,督导匠人为你建新房,你我兄弟早晚叙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