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而祝晓敏等见过江星宇，就很快离开肉联厂，先去见过冯文明，又去代销点，晚上的时候就已经踏上开往京城的列车，归心似箭。

    她要见到儿子了！

    她要见到女儿了！

    她要见到她男人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段思宁也想到了她可能回了京城，一边让人赶去火车站，一边又转机再转机到部队找陆明峥。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回了京城，无论如何，她要让陆明峥亲自把她押回来。

    而，电话好不容易接通，却被那边告知，陆明峥执行任务，两天前刚刚离京。

    又没找到人，段思宁气的几乎摔了电话。

    刚刚从学校回来的陆明惠阴沉了脸，皱眉问：“不是说那个女人把孩子都丢给了大哥？怎么大哥还能出任务？”

    段思宁看她一眼，摇摇头：“你大哥是军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怎么会为了孩子不去工作？”

    陆明惠眸光闪动：“这么短的时间，那个女人就是回京城，这个时候也在火车上，我大哥又执行任务不在，也就是说，两个孩子单独留在研究基地。”

    段思宁一怔，迟疑的问：“你的意思……”

    陆明惠抿唇：“在基地的幼儿园，我们总不会认错孩子吧？”

    段思宁眸子一亮，想一下微微点头：“对，这个女人在龙城，你大哥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执行任务的话，一定是把两个孩子在幼儿园全托。”

    陆明惠眼睛亮亮的扯着她的衣服晃晃：“妈，这是个好机会，等那个女人没有了孩子，一定会和大哥反目，她那个臭脾气，我大哥也一定不会忍着她，那么……”

    段思宁连连点头，又瞪她一眼：“主意是好的，可是不能像你那样做事毛毛躁躁的。”

    陆明惠连连点头：“妈，我知道了，所以这次和你说，我自己不敢擅自行动。”

    段思宁伸指头，在她额头上戳一下，自己匆匆去安排。

    火车抵达京城火车站的时候，是第二天一早，首班公共汽车还没有发车。

    祝晓敏只拎着一个没装多少东西的帆布包，也就安步当车，顺着胡同钻了进去，七拐八弯，找到一家早点摊子，坐下就向摊主喊：“李叔，给我拿一碗豆腐脑儿，两张烙饼，特制小菜来一碟儿。”

    李叔应着声抬头，一眼看到祝晓敏，“呀”的一声喊出来，忙先盛了豆腐脑端过来，惊喜的问，“祝厂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祝晓敏笑：“我刚下车，一会儿先去津市，你回去的时候，麻烦帮我和厂里打个招呼，回头我再去。”

    “好好！”李叔连连点头，跑去忙着烙了饼，用盘子装了，又连着盛了几样小菜端过来。

    祝晓敏好笑：“李叔，我吃不了这么多。”

    李叔笑的憨厚：“能吃能吃，这也没有多少，你慢慢吃，不够再添。”

    祝晓敏只得答应，挟了块烙饼咬一口，喷喷香，是熟悉的味道，连连点头，见摊子上的人还不多，随口问李叔生意。

    李叔笑说：“你来的早，我们也是刚撑起摊子，一会儿快上班儿的时候，人会多起来。”又感叹，“幸好有你们厂，不然光凭我们自己，每天哪能做这么多？”

    李叔就是王家村的村民，这几年跟着厂里做早点的生意，日子也是越来越红火。

    祝晓敏笑，又顺着问问村子和厂里的事。

    李叔笑着答：“都好都好。”

    旁边李婶叹着气插话：“就是小苗、小谢他们搬去了厂里，孩子们要铺导功课没那么方便。”

    李叔撞她一下，抱怨：“我们村去厂里，就那么几步路，那帮小子跑一跑，还能累着是咋地？”

    李婶也忙笑起来：“原来晓敏她们就住村里，我不是习惯了嘛，这一走，心里空落落的。”

    祝晓敏笑问：“我们住的那处院子，现在空着？”

    李叔摇头：“我们书记说，你们把那房子、院子修整那么好，还有那么大一个棚子，空着又得荒废，就大队部用来做了食堂。”

    祝晓敏也觉得那处院子荒废了可惜，点点头。

    吃完饭，又和李叔两口子闲聊一会儿，瞧着早点摊子的生意红火起来，公共汽车也已经开始发车，祝晓敏这才道了别，直接坐车去津市。

    这么几年，她没有自己去过研究基地，上次也是陆明峥带车去接，这一回自己找路，颇费了些功夫，等到过去已经是十一点多。

    虽然站岗的小战士知道她是谁，可是没有证件还是不能随便放行，电话打进去，很快楚凉生迎了出来，伸手替祝晓敏拿了包，嘴里解释：“嫂子，明峥出任务了，你先进去休息一下。”

    出任务了？

    有些失望，但不意外，祝晓敏问：“之前不是说回来了？”

    前一个任务，陆明峥一走将近两个月，半个月前才给她拍个电报报平安。

    楚凉生点头：“嗯，这一次是突发任务，刚走三天。”

    祝晓敏有些不安，忍了忍没忍住，还是问：“去了哪里？”

    楚凉生摇头：“他是跟着一位首长出去视察的时候，突然接到的任务，我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祝晓敏微默，想问有没有危险，但张了张嘴，却没问出来，心里自己宽解：陆明峥是技术兵，突发任务大概率也是哪里的武器或仪器出现故障。

    就听楚凉生说：“嫂子，我们是做技术的，突发任务，大概率是有哪里重要的武器或仪器出现故障，不会有危险，只是不能说而已。”

    祝晓敏：“……”

    我都快把自己哄好了，你这么一说，我又没底儿了。

    跟着楚凉生进了基地，绕过研究中心，直接去营房。

    楚凉生说：“刚才接了电话，我就已经让战士回去，给明峥营房里生火，驱驱潮，很快就能暖过来。”

    津市靠海，这大冬天，三天不生火，确实是又潮又冷。

    祝晓敏点点头，倒不在意，只是问：“冬天幼儿园几点放学？”

    到下午，屋子里应该暖和过来，正好去接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