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自己会得到理所应当的偏爱。」
如水的明月悬停在半空之中,金发的咒术师修补完薨星宫的结界并留下一地无法复原的坑坑洼洼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留守高专的耐心。
年尾的日本国到处泛着肃穆的寒意,只等待着一场大雪倾覆而下。踏着月色回家,院里那棵巨大的樱花树早已凋谢,枯萎的树梢上稀稀疏疏的生长着小叶。
夜幕直直的垂下,莹莹的暖灯透过玻璃和冷色的月华相互晕染,迹部景泽裹了裹专门改版成风衣的黑色校服,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你回来啦。”披散着黑发正在做卫生的青年听到动静,还没转过头,笑意已经漫进了嗓子:“今天比往常要晚哦。”
只要不待在薨星宫,迹部景泽是雷打不动的永恒归家党,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作息规范得吓人。
披着寒意,迹部景泽甩了甩冻僵的脖子,拧巴着一张脸回道:“都怪悟啦,莫名其妙炸了薨星宫的结界。”
“哇哦,那你们还真是过分。”夏油杰不走心地感叹了一句,显然从他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关于‘过分’的意思,并且还用的‘你们’这种复数称谓。
可以说是很了解同窗们的鸡掰性质了。
“其他人回来了吗?”迹部景泽将大衣脱下来挂在架子上,换了拖鞋进门。
“硝子今晚不回来,说是要在医务室研究案例。”夏油杰回道:“小朋友们在写作业,悟在房里。”
“那我去把悟喊下来。”迹部景泽转身上楼:“稍微有点需要商量的事情~”
猫猫召唤兽出现得飞快,白发的青年丝滑地从冰箱里端出专属于他的小蛋糕,伸直了他惹眼的大长腿架在茶几上,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喟叹一声。
“悟,把脚放下来,我刚做完卫生。”夏油杰额头上蹦出几个十字,眼瞅着同窗开始嚯嚯自己的劳动成果。
“亚哒~”猫猫半闭着眼吐了吐舌头。
“今天七海来找我了。”迹部景泽单手拎住夏油杰的后衣领,及时制止了猫狗日常互咬,好歹在家里,折腾出事来最后一定会被硝子赶出去。
“七海?好久不见了呢。”
“他来找你做什么?”
两位小伙伴都摆出了愿闻其详但又异常懒散的架势,迹部景泽慢慢地将从七海建人那儿听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又把他查到的资料群发给两位。
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等待好友们的反应。
“所以说娜娜明绕过了老子,专门去薨星宫找你帮忙?”五条猫猫差点拍案而起。
今天注意点依旧很清奇的五条悟终于发现了来自可爱后辈的背刺,他叉了一块蛋糕将口腔塞得鼓鼓囊囊的,完美演绎了什么叫生气的河豚。
“悟,节哀。”夏油杰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资料,一边假惺惺地安慰一声,转而说到:“研二的伤没事吧?”
“没事哦,毕竟有硝子在。”迹部景泽摇头。
夏油杰垂着眸子,丸子头的青年有着极近于黑质的瞳色,像是日夜交替时的混沌,七海建人给的情报并不详细,但是光凭这些,已经足够将一个根深蒂固又满是黑暗的地下组织勾勒得淋漓尽致。
果然是一群猴子,烧杀掠抢无恶不作,就是因为这样,咒灵才会永远也无法遏止。
“杰?你没事吧?”五条悟抬起头,那比夏日清空更加澄澈的眸子注视着同窗,即便手上的小蛋糕已经被他看资料的时候无意中戳得稀碎,也丝毫没有影响甜品怪的进食。
“没事,那阿泽打算怎么做?”夏油杰并未问起七海建人的来意,反而是问迹部景泽打算怎么做。
随着他的问话,白色的大猫也一同看了过来。
“……”
“完——全没有想法!”
“以及就是这样所以才来找你们俩的!”
迹部景泽眨了眨眼,试图用眼神传递自己的真挚。
杰真奇怪,他要是知道该怎么做,还需要连夜召开家庭会议吗?
“……真是不错的回答。”五条悟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夏油杰又叹了一口气,同窗的不靠谱他不是第一次见识,他将披散的发尾拢了拢,当爹当妈好几年、比一般人爱操心的咒灵操使还是顺从本心接下了不属于自己的活。
“总之先交给我查清楚再决定怎么做吧。”
“哦哦哦,就等杰这句话啦。”金发的青年啪啪啪地咸鱼鼓掌,虽说他不是完全没有想法,但光凭七海建人的资料完全不够嘛。
论调查手段,还是得咒灵操使来才行。
金发的咒术师微微一顿,差点忘了七海的嘱咐。
“注意对萩原保密哦,七海并不希望让他知道来找过我们的事。”
“娜娜米还真是在这种地方格外注意啊,明明完全没有必要。”
“喂喂,阿泽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五条悟一巴掌拍在迹部景泽的后脑勺上,将他突然神游太空的思绪给猛地揍了回来。
金发的咒术师一脸懵逼地反手捂住自己发懵的后脑勺:“我只是在想,七海他们班真是多灾多难啊……”
“有吗?这不都还活得挺好吗?”五条悟丝毫没有自觉地接嘴:“而且这次的事只要萩原愿意开口的话,其实很容易解决吧?”
五条悟虽然说这件事很容易解决,但大家其实都心里门清,如果没有七海建人的偷偷报信,萩原研二大概率会选择继续孤军奋战。
地下黑色组织对普通的人民警察,老实说,迹部景泽觉得结局只有惨胜或者惨败两种情况,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见得是“好”的结局。
“很难说出口吧?”黑发的青年自从当上教主以来,与无数警察打过交道,对这样一个团体,夏油杰有着足够多的认知。
“承认自己做不到,亦或者是将麻烦带给重要的人,甚至是将友人拖下水之类的 ,研二一定不愿意这样做。”
“嗯……”迹部景泽双手垫在后脑勺上,放松身子倚在沙发旁边,虚虚的视线在半空中游荡着,就连语气里也带着难得一见的飘忽:“我其实不太能理解。”
“呃……不是否定研二的意思。”
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带着麻烦事找到了夏油杰和五条悟,迹部景泽的意识里并没有“不给挚友惹麻烦”的概念。
尤其是……
“杰很快就同意帮忙了嘛。”
金发的咒术师顶着那张和读书时期并未有多大变化的脸,绀色的眸子像是深海的瑰宝,明明是如此清幽的风景,却硬生生地被他歪出了一丝乖巧。
“知道自己会得到肯定的答复,很清楚自己会得到理所应当的偏爱,这种事难道不值得炫耀吗?”
“研二就是会容易想太多!”
“真会说呢。”夏油杰倒是笑了,纠结在眼里的混沌尽数散开。
五条悟嗷的一声,越过黑发的同窗,将他那将近两米像是被拖长的白色猫条般的身体压向自己的挚友们。
“那!那!下次我炸掉了薨星宫阿泽还会凶我嘛!”
“……”
“啊,杰,刚才有人在说话吗?”
“没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