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暴力永远是最快捷的。」
以夏油杰对同窗这么多年的了解,迹部景泽一直以来都很少会去做漫无目的的“正事”。
或许是本人过于懒散又对加班文化深恶痛绝的原因,关于“摸鱼”以外的行为,青年都很少有过广泛尝试的举动和爱好。
这种带着显然目的性的行为模式,换句话解读就是,一旦他在做一件正事,那就说明一定带着某种具有明显倾向性的目的。
包括他主动在薨星宫当了四年多的地缚灵,以及用在被束缚的这段时间内所点亮的“技能”封锁咒术总监会的这一行为。
“虽然我不觉得单纯的教育改革能真正意义上的创新咒术界。”迹部景泽坐在咒灵背上,他其实很少正面批评过挚友们的想法,因为在他看来,即便是错误的想法,也可以通过尝试去进行认证。
当然,夏油杰那种代价过于沉重的“大义”除外。
都说原始资本的积累一定会带着相当程度的暴力和血腥,某种程度上作为带着资本家血液出生的少年,从一开始就不太觉得纯粹的“教育”能赋予咒术界一个新的未来。
尤其是他们这种自下而上的改革模式。
虽然,教育和人力确实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教育创造出的可用人力需要耗费过于漫长的时间,时间的过度消耗几乎就相当于宣布了改革的失败。
没有谁能等得起,尤其是咒术师的苗子还少得可怜,能派上用场的更是凤毛麟角。
但有一点,金发的资本家还是认同的。
如果仅仅只有暴力,那么没有谁会跟随五条悟的改革步伐,稳固的统治不能光靠暴力。
“但是,杰,暴力永远是最快捷的。”
迹部景泽低低地笑了一声,暗夜里的幽灵一般有种毛骨悚然的气场。
“你看,我们要推翻的目标就在底下,这群人仗着我们的仁慈和隐忍,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挑战我们底线的行为。”
“我认为他们在试探哦。”
五条悟培养“五条势力”的举动过于明显,神子大人压制了自己一骑绝尘的实力,老老实实放下身段采取了最为朴实和低调的做法温和的进行改革。
所以这群家伙在想,高专教出来的学生是多么天真啊——
他们居然放弃了自己最大的优势和最强的武器。
那么只要折断这些幼小的羽翼,就算是五条悟,也只能白白耗费时光与心血做更多的没有回报的事情罢了。
“当然,我依旧不打算反驳悟的想法。”迹部景泽继续说:“所以,我也没打算杀人放火挫骨扬灰。”
迹部景泽拍了拍底下的咒灵,无数次带飞过青年的鹰形咒灵已经非常容易从他的动作中分辨他的意图,于是它降低了高度,带着主人和他的好友畅通无堵的进了原本用来防御特级们的帐。
账内亮着莹莹灯火,精致柔和的石灯笼一直排列到总监会的大门口。
“是他们!真的是他们!”一声尖叫闯入耳膜。
显然总监会在做出杀死一年级的决定的同时,也做出了会被高专找麻烦的设想,所以即使是根本不属于工作的休息时间,如此夜晚,他们依旧留在了这个令他们安心的帐内。
仿佛这样,就能增添不少的勇气。
“迹部景泽!夏油杰!你们何故私自闯入总监会!”穿着狩衣的男子拦在正门口,饶是装作义正言辞,但是面对两个特级也不免瑟瑟发抖。
“嗯,你就当我们是私闯吧。”迹部景泽不咸不淡地回答:“你们,换个主事的人来吧。”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咒术规定,光凭这一……啊!!”
“啰嗦,阿泽说让你们换了能在做主的人来。”夏油杰大大方方收回攻击用的咒灵,故作疑惑地问:“怎么,养尊处优惯了,听不懂人话了吗?”
人话是听不懂的,只能用武力教育这样子,等夏油杰撂倒了一群送人头的不知名生物体之后,表情也从嘲讽切换成了无欲无求。
反正就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敢现身呗。
那他就只好满足大家了,夏油杰长叹一声。
黑色镶边的和服,杵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迫于压力走出总监会的大门,佯装气势的表面上,是尊严受到挑衅的怒气。
他压着浑浊的眼睛,出现在青年们的视线了。
“啊,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非要拆了这里,您才肯出来了。”夏油杰感叹道。
“时雨操使。”主事人将浑浊的视线从迹部景泽挪到夏油杰身上:“咒灵操使,特级咒术师。”
“你们应该知道擅闯总监会是大忌,现在退去老夫还能做主原谅你……”
“我想知道,少年院的任务是谁指定的,又是谁通过同意的。”迹部景泽突然问。
老人看了迹部景泽一眼:“所有的任务皆是通过窗的调查总结之后再按规矩……”
“我的脾气不太好,希望您能够配合。”轻巧地截断可想而知的废话,金发的咒术师用着‘您’这样的尊称,但场面上并没有任何人将他的行为冠以‘尊敬’的名义。
“年轻人,即便你是特级……”
咔擦。
熟悉的声音,建筑体逐渐开裂的动静,细小的裂纹从墙角最不起眼的地方开始往上蔓延,即便声音十分细小,但也无法逃脱耳聪目明的咒术师的耳力。
细碎的声音持续不过十秒,巨大刺耳轰声响起,随即地面震动,连带着整栋建筑都开始摇晃不停,面前的老头和他的护卫们开始惊慌失措地寻找着地震的源头。
除了咒灵背上的青年们,其余人皆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动摇心神。
“我说过我耐心不多。”迹部景泽他抬起手,风衣的袖子微微滑落,露出手上的结印,他道:“秋。”
庞大的咒力释放而出,只有着感知功能的术式秋跳过降雨的步骤直径压缩成结晶,在咒术师本人有意的控制下,从建筑物底部开始凝聚的结晶体冰楞开始急剧膨胀。
死死冻结在地面上的那一端向四周蔓延将整片地基撬动,而后拔高,再进一步不断变得尖细,最终突破建筑物桎梏的结晶体如同拔地而起的巨大竹笋,而“笋尖”从扎根的建筑中生长而出,直冲天际。
咔嚓——
终于,整座建筑四分五裂开来,暗光流动的锥形结晶体在昏暗的灯光里彰显着十足的视觉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