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给他蹭蹭抱抱举高高。」
冰阔落自然是不可能冰阔落的。
想都别想,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狗洞都没有!
短短三天,二十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迹部景吾硬是被死活不让其他人靠近一步的作妖兄长磨出了照看孩子的信念感和熟练度。
穿衣喝水吃饭睡觉吃药,出门之前流畅地系好狗绳,但凡是需要动手的,他那退化到一岁的兄长就只会眼巴巴盯着他看。
迹部景吾:新奇,但头疼。
断断续续时好时坏烧了三天的迹部景泽终于在弟弟一手包办的照料下,渐渐恢复了神智。
待命了三天隔着一张门板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问题的家庭医生也终于如释重负热泪盈眶地逃命一般离开了雇主家。
客厅里,打字如飞的迹部景吾终于腾出了时间开始着手他甩下了三天的工作,即使是如此,一颗金黄色的脑袋还是理直气壮地搁在了他的大腿上。
为此,他还被迫弄了个小书桌放在沙发旁边安置平板。
“啊——还是头晕。”
哼哼唧唧地兄长摇头晃脑地在弟弟耐心耗尽的底线上磨来蹭去,丝毫没有半点危机感。
“术式使用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迹部景吾好奇的问。
他停下打字的手,被折磨了三天的小少爷在兄长哼唧出声的那一刻条件反射地开始给他按压太阳穴。
“那个啊……那个是我大意了。”迹部景泽睁着一只眼,在绝佳地按摩力度下舒服地直哼哼。
“原本时雨操术是没有副作用的。”他还记得回答弟弟的问题:“秋雨在收集情报的过程中,我囊括了过于辽阔的范围。”
“咒力和术式都能把控,但是收集的情报量过于庞大,导致脑子数据处理系统死机了。”
……然后就翻车了。
“……”
迹部景吾没能想象到差不多三分之一个日本的咒力情报量是个什么概念,但结果很明显,这三天,兄长差不多是烧成了个傻子。
“下次别再这么莽撞了。”他只好嘱咐一句。
“悟,悟的六眼从出生起就一直在不断收集周围所有的信息,不可中断,被动以及挤压式填充。”大病初愈的迹部景泽声音还带着困倦,过于安逸的氛围让他又一点点陷入半梦半醒。
慢慢地,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绵长起来:“我只是一次就已经这样了,那小子可是烧了整个幼年期。”
“……”
“所以你是故意的?”迹部景吾按摩的动作一顿:“因为想体验一下五条悟承受过的痛苦,所以故意扩大了施术范围?”
天生直觉过分敏锐又极擅长观察的他瞬间意识到了兄长把自己折腾成一样的终极原因。
“哪有那么夸张。”迹部景泽睁开半只眼并笑出了声。
“……总觉得只有他一个人体验过这种感觉也太寂寞了,毕竟杰的咒灵球我也尝试过了,不能厚此薄彼嘛。”
“只是一不小心,就弄巧成拙了。”
“给小景添麻烦了。”
添麻烦倒是其次,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处理兄长带来的麻烦,只是他没想到真实的理由竟然会是这样。
他本来还以为是过于凶险的任务。
也是,要真是因为任务受伤,他那群同窗不给他养得乱蹦乱跳之前是绝对不会把兄长送到他面前来才是。
“对我来说没有危险的任务,这一点,小景可以完全放心。”迹部景泽伸手,微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抚平弟弟紧锁的眉头:“这次的事,我也保证不会出现第二次了。”
啧,谁要担心这种不长脑子的混蛋啊,迹部景吾将视线挪开,重新开始专注他的工作。
迹部景泽也不打算再闹腾他,迷迷糊糊贴着弟弟开始补足精神,等他醒来的时候,靠在沙发上的弟弟已经睡了过去,那双温润的手还搭在他额头上,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在暖色的家居服映衬下显得柔和很多。
像是担心他会突然复烧一样,操心的弟弟就连睡梦里都眉峰轻耸。
“小景,不要太过于担心哥哥。”软成气音的话语囫囵地藏在叹息里,迹部景泽将外套搭在弟弟身上,温柔的不可思议的眸子仔仔细细注视着青年。
迹部景吾其实很少有这么毫无防备的时刻,同理迹部景泽也很少见过将关心坦诚到如此地步的小少爷。
他们毕竟分别了那么多年。
说到底,迹部景泽已经很知足了。
虽然他对自己发烧时发生的事记得并不清楚,但唯一只有他自己知晓的是,他确实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竭尽所能挑战弟弟的底线,他想知道迹部景吾会不会对他失望,还是以这种幼稚且不合常理的方式。
“……怎么就这么容易心软呢?”
这出去跟其他老狐狸谈生意地时候真的不会被人家欺负吗?毕竟小景看起来就很心软的样子啊,成年老哥哥一般欣赏着弟弟的睡颜,一边忧心忡忡。
“给本大爷收一收你的脑洞。”迹部景吾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浅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无语。
“厨房给你留了晚餐,脑子找回来了就自己去吃饭。”
十分钟后,坐在餐厅里啃晚餐的迹部景泽后知后觉地想,他这个待遇是不是突然降级了???
昨天晚上明明小景还会哄他来着??还会给他蹭蹭抱抱举高高(做梦)啊??
不是,健康活泼的迹部景泽就不配是吗???
抱着碗筷,金发的鸡掰猫开始左顾右盼,滴溜溜的眼珠转着无数奇思妙想,既然如此,那他再感冒个一两天也是小景逼他的!
“你要敢给自己洗个冷水澡再来一轮高烧……”在旁边看平板的迹部景吾抬头没抬,只听他核善至极:“那不用麻烦医生来,本大爷亲自拧了你的脑袋。”
迹部景泽:……合适吗?他还什么都没做啊?
“吃完饭就滚去休息,早点养好身体。”迹部景吾吩咐道。
“……”
“待会要出去一趟。”
“哈?”帝王大人轻飘飘抬头给了兄长一个眼神。
“……不是,惠惠今晚有个任务,我不放心,待会跟过去看看。”
“你不是说要放手让小孩子自己成长?”
“这个任务有点特殊,除了惠惠本身之外,顺便还有一些安排也要去确认一下。”迹部景泽老实地回答。
“随你吧。”迹部景吾不再多说。
可是他面无表情懒得理人的样子摆在面前,迹部景泽顿时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作孽……他就不该发烧。
“那个,小景……”金发的咒术师咽下最后一口青菜,鼓足了勇气试探道:“十月三十一日,小景,要跟哥哥去看一场盛大的烟花祭吗?”
“地点就在……”
——就在涉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