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要求
作者:阿释释   咒回:姓迹部的我非得当咒术师吗最新章节     
    「……可兄长会答应吗?」
    一场兵荒马乱的认亲疑云,最终被靠谱的夏油老师以优先处理战场后续,八点档挪后再议的理由打发了剩下的所有人。
    除了正在治疗的迹部景泽和已经昏睡的狗卷棘,就只剩下家入硝子和迹部景吾。
    当然还有自认为干完了大事可以收工了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就是那孩子真的不打算靠近我啊。
    迹部景泽叹了口气,给了夏油杰一个眼神,后者也立马就会意了。
    夏油杰抱着狗卷棘,家入硝子拎着不安分的五条悟,给了同窗一个自求多福的眼色之后暂时离开了现场。
    “小景不过来吗?”迹部景泽心里微微难受,他将所有情绪藏在心里,看向弟弟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无奈。
    那种伤势,饶是迹部景泽从一开始就有意避过了迹部景吾的视线,但在他抱着狗卷棘匆忙回来的那一刻,迹部景吾在那一晃而至的身影上依旧看到了那血迹斑驳的伤痕。
    尤其是即使看不到背后,他也能注意到逐渐滴落甚至堆积在他脚边的血滩,一滴一颗,一下一下,像是砸在青年的胸口。
    足以让普通人致死的伤口,来去自如的兄长似乎都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他顾着安抚抽搐的少年,顾着还在战场上的同窗,顾着战场下随时会被危及生命的咒术师,甚至连一秒钟时间都没打算留给自己。
    该怎么说?他该怎么问?不能先治好伤口再加入战局吗?不能先让医生帮你治疗吗?不能把战场完全交付给其他人吗?
    可是迹部景吾什么都不能问。
    他从未有一刻这么鲜明的意识到身为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时候的仓惶无力,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似乎没有任何资本能与兄长并肩而行。
    以前是,现在是。
    ……同样未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他是为什么从一开始要信心满满地回到日本?
    “小景?”
    迹部景吾确实有在一步步靠近的,这种妥协着实是让迹部景泽松了口气,但提起的心还未来得及放下,很快他就发现了新的怪异。
    苍白如纸的脸色,原本骄傲肆意的青年此刻安静得异常,他按着迹部景泽的要求走了过来,却不曾弯腰低头。
    居高临下的视角,暗藏起所有表情的青年,他眼里空无一物,就连唇瓣都泛着异常淡薄的血色。
    迹部景泽不喜欢这个视角,弟弟看他的视角,就好像在审视什么,像在评判什么,像……像他即将做出什么迹部景泽完全不能接受的决定。
    “迹部景泽。”金发的咒术师听到弟弟唤出了他的全名。
    一种该来的还是来了的感觉,迹部景泽想,从弟弟发现他的身份开始,他或许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那个孩子可以接受他无所作为游手好闲,可以不在乎他自甘堕落沉迷迷信,他甚至已经理所当然地做好了帮迹部景泽兜底一切的准备。
    但他绝对不会允许迹部景泽伤害自己。
    所以迹部景泽最开始才会强行瞒了他这么多年啊,他几乎不敢想在自己没有自保之力之时就被小景知道真相的场景。
    这个孩子一定会辗转反侧,以至于自责不已,因为他终究会发现他既阻止不了兄长陷身囹圄,又无法提供任何切实有效的帮助。
    更有甚者,他自己的存在都会成为插向迹部景泽胸口的刀。
    “迹部景泽。”他说。
    “你……”
    “你能不当咒术师了吗?”
    “……”
    “不是,你就当我没有说这种……”
    “好哦。”
    夜晚的涉谷,比往常更为阴森的夜景,结界的覆盖下,迹部景吾甚至无法感受到时间缓缓流动变化,满目创痕,原本热闹繁华的街市上发生了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
    现在斗争即将结束。
    似乎没有造成任何不可逆转的损失,敌人几乎都被解决,计划好的剧情也一再的顺利展开。
    就连那些有家入硝子在,并不会真正致命的致命伤都看起来那么的微不足道。
    可迹部景吾就是有种无可言说的难受,整个心脏像是切割开了一般,全身的血液都无法输送进去。
    他总是不断地在疑问,兄长成长起来之前,是不是也会有人会在他绝望挣扎的时候拉他一把?锋利的刀刃插入身体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喊疼?
    而现在,他见识到了。
    迹部景泽不会喊疼。
    他好像是不会疼。
    可是人类怎么会感觉不到疼呢?
    所以无论迹部景吾怎么猜测,也只能得出同一个结论,在他所不知道的岁月里,他的兄长已经习惯了与伤痛同行,已经习惯到了这就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以他不疼不难受,甚至只要死不了,他就都不会过于在乎。
    这就是咒术师啊……
    迹部景泽总是说咒术师只是个职业,这只是一个职业而已,他们可是姓迹部,这天底下有什么其他的职业是他不能去尝试的呢?
    ……可兄长会答应吗?
    “好哦。”
    “只要是小景想的,哥哥都会替你达成。”
    迹部景泽依旧不喜欢这个视角,所以他伸长了手拽住了弟弟的衣摆,脏兮兮的兄长可怜巴巴的拉着自己,迹部景吾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擅自蹲了下来。
    而这种距离,那种对方身上扑面而来刺鼻的血腥味和消毒水气味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那个受伤的孩子,家入小姐已经治好了,还有其他受伤的人也是。”迹部景吾抿了抿嘴,他知道兄长此时此刻并不关心这些内容,但他也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他不愿意让迹部景泽继续当咒术师,但当兄长真的一口答应下来,他也并不觉得轻松了多少。
    “还会疼吗?”指尖轻颤着,他甚至都不敢碰一下满身伤口的兄长。
    “嗯?啊,这个啊。”迹部景泽歪了歪脖子,又动了动肩膀,在弟弟不赞同的视线里肯定地点头:“放心,不是很痛,我可是特级……”
    况且就是这些伤口,还不如他当年被伏黑甚尔打出来的伤势严重,虽然都很惨,但迹部景泽不得不说,人的承受能力真的是随时间增长的。
    迹部景吾收回手,他定定地看着兄长左肩膀上的那一抹晕染开来的暗红,金发的青年突然就感觉有些疲惫了,他相信兄长说的是实话,但他却不愿意相信这种真实。
    因为他怎么会不疼呢?
    他的兄长明明是连发个烧都会那样哼哼唧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