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道玄还是没有当场处置苍松,毕竟是一脉首座,而且就这么简单的处理也太容易了,他有更好的办法。
正好大概明白了道玄的想法,和道玄请示过后,沐言将化身一一收回。
如果没猜错的话,不久之后道玄就会来祖师祠堂解除他的禁足,顺带把苍松捎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他也想知道,心心念念要为苍松报仇,并为此努力了大半辈子的苍松,如果见到还活着的万剑一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是后悔?是愤恨?还是当了小丑的羞恼?
事实上都不是。
见到万剑一的时候,苍松除了愣了一下之外,眼神里只有浓浓的惊喜和意外。
万剑一万师兄还活着,对他来说这已经够了。
道玄此行是为了给沐言解除祖师祠堂的禁制,放他出去,顺便让苍松看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万剑一。
当年青云门上一代的长老们确实判了万剑一死刑,但道玄暗中将万剑一换了出来,就藏在祖师祠堂中。
不过活命的代价就是永生不能出祖师祠堂。
这祖师祠堂里真正关着的其实是万剑一,沐言只是顺带的。
讲清楚一切后,道玄给苍松放了一天的假,允许他回龙首峰处理后事。
反正以苍松目前的情况,肯定是活不了了,背叛青云门,勾结魔教,甚至还有他自己承认的一系列恶事,没当场处死他已经是道玄手下留情了。
苍松自己也知道这些年来所作所为绝对落不下好下场,倒也没想着逃跑,在齐昊的搀扶下回了龙首峰,最终在龙首峰的大殿内自戕。
而作为最喜爱的徒弟的林惊羽却全程被他拒之门外,甚至都不让林惊羽见他一面。
当然这是后话,而自沐言从祖师祠堂出来以后,见到的是道玄对张小凡的审问。
处理了苍松叛变一事之后,道玄倒是有更多的耐心来处理张小凡的事情,甚至因为整场战事有沐言提前告知,青云门基本没有弟子战死,道玄自己也不过微微有些脱力,也没受什么伤就歼灭了魔教一大帮精英。
所以道玄整个人情绪还是很高涨的,难得的对张小凡有了些耐心。
奈何张小凡是个犟种,认定了自己答应过普智,就是一言不发,道玄也被惹恼了。
“张小凡,你入我青云门下,我青云门可有亏待过你?”
道玄眼见张小凡死活不肯开口,于是叹了口气问道。
张小凡脸上挣扎之色愈重,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但还是开口道:
“掌门真人,青云门上下都是极好的,师父师娘对我也是极好的,但是,但是弟子真的有不能说的苦衷,我,我答应过……”
张小凡脸上满是痛苦,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不肯再透露一句,也不肯说他到底是答应了谁。
“说。”
场中陡然一声大喝,震动全场,声音在空旷的玉清殿中来回激荡,形成一阵阵回音。
出声之人是天音寺的神僧之一——普空。
比起其他神僧的慈眉善目,这位神僧却是满脸横肉,虽然因为年纪稍大,脸上有了些慈悲之意,但看上去还是不太像个和尚,反而有些像是俗世之中拦路剪径的山贼。
所谓相由心生,实际上这普空神僧也正如他相貌一般,虽然在四大神僧中排行最低,但性子却是最为激烈。
年轻时降妖伏魔,不知打杀了多少魔道妖人,论及身上的杀孽,只怕青云门寻常首座都比不上。
不过后来年岁渐长,渐渐的也受到佛意熏陶,隐居在天音寺中静心参研佛法,也就不经常出现了。
不过此次天音寺无上真法失传,心中有所担忧,他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看着张小凡吞吞吐吐,不肯明说,普空心中恼怒,几十年参研的佛法瞬间被他丢到脑后,瞬间化身凶神恶煞。
须知,佛门也不是一味的忍让,必要时候也有怒目金刚之像。
张小凡被他这么一吼,呆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不知何时溜进玉清殿的王二叔却被惊动,抬头朝他望去。
王二叔是和张小凡,林惊羽一起上青云山的,草庙村除了张小凡和林惊羽以外,唯一存活的人就是他。
只不过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疯了,神志不清,青云门给他也喂过丹药,但也只能恢复他的外伤,精神上受到冲击导致的疯癫却是没了办法。
“鬼!鬼!鬼啊!有厉鬼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在玉清殿上响起,王二叔整个人缩在林惊羽背后,整个人不停的发抖。
口中还无意识的叫道:“是他杀了人,是他,别杀我,别杀我,啊,血,血啊!”
王二叔整个人缩成一团,再也不敢抬头看向普空,但嘴里的叫喊声却丝毫未停,直至他整个人因为惊吓昏厥过去。
场中气氛陡然变冷,即使众人刚经历了一场不费一兵一卒的大胜,每个人都很受鼓舞,但此刻随着王二叔的特殊表现,他们还是安静下来,目光瞥向天音寺一行人。
王二叔是疯了,但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待在青云门,除了会嘿嘿嘿的傻笑之外,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异常的表现,但偏偏是面对普空时有了受到严重惊吓的反应。
“他,为,什,么,说,是,你。”
张小凡和林惊羽的身子同时僵硬,两个人,四只眼睛同时充满了怒火和恨意望向普空。
林惊羽一字一顿的问道,张小凡紧握着他趁着混乱捡回来的烧火棍,眼底隐隐有变红的趋势。
没人比他们更恨那屠杀草庙村的凶手,作为唯二完整幸存下来的人,他们太明白那种失去一切的痛苦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宁愿不上青云门,就和父母一起,在村子里过平凡的生活。
但是没人给过他们选择,现实从来都是残酷的,将他们打落谷底,还偏偏要给他们一丝生存的机会,他们只能在残酷的现实中寻找活着的意义。
为草庙村复仇,是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的信念。
所以,他为什么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