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顾盏和萧宴深正在军帐中议完军事,两人正在喝茶。
“你说什么?谢棠要弄篝火晚宴?”
“消息可否属实?”
顾盏放下茶杯,颇为不可置信看向来禀报的侍卫,一连确认了两遍。
侍卫重重点头。
“回太子殿下,将军,是的,而且听说她们排场之大,不仅重新搭建灶台,还将做饭的地方围起来,连看都不让人看。”
“搞得神神秘秘的,为此东营和西营的人差点打起来。”
萧宴深闻言眯起眼睛,烛光下,他墨黑的眼底泛着阑珊兴意,哼笑了一声道,“倒是没闲着。”
“顾将军怎么看?”
顾盏惶恐起身,思索了一番拱手极为冷肃道,“殿下,容禀此前臣是想着他身为医者却有失稳重、妥帖,所以才谴他去静思己过,可没想到短短半日,他又闹出乱子来。”
“此人向来行事离经叛道,一点没个安分,今日之举不知又存着什么心,这都怪臣太过心慈手软,早知就不应该留下他的。”
“臣知罪……”
萧宴深不语,是否离经叛道非他亲眼所见,抛开其他不谈,他倒是很想亲自去看看稀奇。
这世上能引起他好奇心的人或事物屈指可数,这谢棠就是其中一个,冥冥之中他就感觉谢棠这人有些与众不同。
他低头整理着袖子,慢条斯理又似在思量着什么。
“本王以为这谢棠的确罪该万死,人前人后没个尊卑,说话做事又十分的张扬。”
“可……”
顾盏闻言不知其意,没闹明白萧宴深的态度前他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殿下以为……?”
萧宴深轻笑了声,“此人为人处世方面是欠缺了些,但也不是那么不可饶恕,至少在医术方面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顾将军可先按兵不动,待那个什么篝火晚宴开始时咱们一道去,好好看看他又闹什么幺蛾子,若实在是逾矩,到时再行惩罚也未尝不可。”
顾盏嗫嚅,萧宴深既然已经发话,他也没什么好说,脸上挂着淡淡的表情应声是。
另一边坐小月子的林柔儿也听到这个消息,在她看来谢棠宁弄这个什么篝火晚宴就是在向她挑衅,她的孩子刚没了,也不见谢棠宁露面表示歉意,现在还张罗着大家大张旗鼓吃吃喝喝。
今日无论如何她也要去看看。
“来人,给我更衣,我倒是要去看看,他弄这么大动静是要干什么?”
丫鬟们应声是,露出得逞的笑。
为那日的口舌之争,她们心里记恨着谢棠宁,巴不得林柔儿现在去教训一下他,再者日子还是太闲,难得有热闹瞧。
穿好衣裳,几个丫鬟领着林柔儿大摇大摆前往西营,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
“夫人,就在前边儿。”
“你可是不知道那谢棠弄出多大的动静,一直以来西营那些人念旧主的情,丝毫不服管教,便一直和我们将军不对付,而那谢棠,将军是罚他过去赎罪的,结果他倒好,明摆着是要收买人心,好和将军作对。”
“夫人你可要替将军留心点,该收拾他就收拾他,拿出你将军夫人的威风来。”
小丫鬟边走,边在林柔儿耳边煽风点火。
林柔儿听后冷笑了声,气势更见凌厉,“说得不错,今日我定要那谢棠好看。”
来到西营区,林柔儿张望两眼,架势十分嚣张,什么挡着她路了便给丫鬟们使个眼色,全一脚踢开。
此刻小七已经安排好人在空旷的地方围好了一圈桌案,桌案中间搭起了篝火架子,旁边还架着两个烧烤架子,上面烤着两头猎回来的野猪,滋滋啦啦冒油,看起来就非常好吃。
林柔儿这位不速之客的出现无疑搅饶了这份自在,不想应付还不得不去。
“人呢?”
“你们西营的难道是些只知道吃的吃货吗?”
几个小丫鬟出声挑衅,引人注意。
小七无奈上前。
林柔儿瞥见小七赶来,目光带有轻蔑和讥讽的四处扫视一眼,踢了一脚面前的长凳,拔高声音说道,
“啧,整片营地都在传,你们西营今晚要弄个什么篝火晚会,我当以为你们打了胜仗呢,搞得这么隆重……”
“没有战功的人还如此大张旗鼓,简直不要太自以为是。”
主仆几人咯咯咯的嘲笑不停,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众位西营区的将士黑了脸,怒气积攒,相视一眼便跟着冲过去。
小七只得劝住大伙儿,不想让林柔儿将谢棠宁好不容易设的晚宴搅合了,只得硬着头皮朝林柔儿行了一礼,尽可能礼貌地说着场面话,
“不知将军夫人来此有何贵干?”
“可是……”
谁知不等小七把话说完,林柔儿的两个小丫鬟就站了出来,颇为凶悍冲到小七面前,恶狠狠道,
“你什么规矩,我们夫人做什么轮得到你过问吗?小小杂役,还敢直视我们夫人,非礼勿视不知道吗?”
小七惊愕,他虽只是给大家做饭的,可也不是什么杂役,也不知堂堂将军夫人身边的丫鬟还能蛮横至此,一点道理不讲。
“瞪什么瞪,说得不对吗?”
小丫鬟们叉着腰,堵在目瞪口呆的小七眼前,觉得小七老实便合起伙欺负他,用手指不断戳他的肩头,逼得小七一步步后退。
小七碍着她们是女子,也只能干瞪眼,只怨恨自己嘴笨分辨不出个什么道理来。
这时谢棠宁从后面的厨帐钻出来,手里抄着锅勺,拉好帘子走过来站到小七身后,
“小七,你退后,打狗这种事我在行…”
“这狗啊是最会看人眼色的东西,不给它点颜色 不知道厉害。”
谢棠宁在两个丫头面前挥了一下大勺。
两个小丫鬟吓得小脸紧绷,面对谢棠宁气焰瞬间小了,只是很恼愤谢棠宁将她们比作狗,磕磕巴巴道,
“你无礼,居然将我们比作狗?”
“实在是粗鄙……”
谢棠宁闻言气势汹汹一步步朝两个丫鬟逼近,“老子就这样怎么了,不服憋着。”
两个丫鬟叫谢棠宁吓得不断往后退,最后缩到林柔儿身旁,露出个求主子做主的表情。
林柔儿面露冷色盯着谢棠宁。
谢棠宁看林柔儿那斗鸡似的状态,忍不住笑了,打趣道,“哟,恕我眼拙,这不是将军夫人吗?”
“坐月子还难为你出来惹是生非,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月子里在风口站久了是会留下毛病的。”
林柔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