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谢府,谢棠宁就预备和韩公公一道入宫,由于谢棠宁爽朗的性子,韩公公心下里倒是很喜欢她的性子,两人一路畅聊。
到了宫门口马车停下,小太监来到车窗边说道。
“公公,是太子殿下。”
韩公公满是疑惑和谢棠宁相视一眼,谢棠宁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太子殿下和你家侯爷也算是在疆场共同扛过敌,不若我们一起下去见见吧!这眼看也是快到宫门口了,我看我们就在这里下如何?”
韩公公对于萧宴深还是恭敬着,同谢棠宁交代了一句,就赶紧下了马车。
谢棠宁坐在位置上,感觉屁股意外的发沉,要是让别人看出她和萧宴深之间有什么,那不是找麻烦嘛?
可现在韩公公都下马车了,她这么待着也不是事儿。
深吸口气,谢棠宁还是选择下去,该面对的终是要面对的。
下了马车就见韩公公和萧宴深熟稔的说笑寒暄,许是看她从马车上下来了,二人视线齐齐看了过来。
“侯夫人,快过来…”
韩公公笑着招呼谢棠宁过去,念着她头一次入宫,便细心提点着她向萧宴深行礼问安。
谢棠宁缓缓走过去,眼神闪躲打量了一眼萧宴深,今日的萧宴深给她的感觉很不同。
衣着上他穿上了太子才能穿的服饰,织金的玄色龙袍,一件蓝灰色的大氅堪堪搭垂在肩上,衬得他有种说不出的深沉稳重,那扑面而来的天潢贵胄矜贵之气,是旁人想效仿都没办法做到万一的。
“殿下,这位便是武宣侯,侯夫人了。”
韩公公见谢棠宁呆呆的一语不发,他只好笑着牵头介绍谢棠宁给萧宴深认识。
“呵,侯夫人?”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萧宴深脸上堆满冷清的气息,不悦盯着谢棠宁。
谢棠宁蹙眉,又不是她让人这么称呼的,干她什么事?
她猜萧宴深这般,定然是那根神经搭错,疯病又犯了。
“这…”
然而不知情的韩公公却是被萧宴深问住了。
他皱着眉头,目光来回在二人中间流连,有些不明白萧宴深话里是什么意思。
韩公公笑容发涩。
谢棠宁眼神安抚了一下无辜的韩公公,转眼看向萧宴深,嘴角挂着笑屈膝一礼,
“殿下可是误会了,臣女并非是那种顶着别人的尊荣,招摇的人,不若今后,你们都唤臣女闺名棠宁,可好?”
“我听了也自在。”
韩公公听着愕了一下,看向谢棠宁忍不住提醒道,“夫人,按理来说你已经成婚,自称臣女是为不妥的,这很容易让人误会。”
谢棠宁轻抬眉。
“是吗?”
“棠宁?好名字。”
萧宴深将谢棠宁的名字挂在嘴边,喃喃念叨了两句,打断了韩公公的话。
韩公公一脸茫然讶异。
谢棠宁见萧宴深演得来劲儿,索性也跟着配合起他来,眉眼带笑屈膝一礼,
“那就,多谢殿下赞许了。”
萧宴深闻言眼底暗暗闪过一丝甜意,按捺住这种情绪,他看向韩公公,
“对了,韩公公你方才说什么,你说今日召见这位棠宁小姐入宫,是父皇的旨意?”
“正好本王也要去给父皇请安,不如一起吧!”
韩公公塌了塌腰,笑着道,“回殿下,陛下明日才召见棠宁姑娘的 。”
“她今日是要暂住在宫里的。”
萧宴深不语,视线落在谢棠宁身上,眨眼又看向韩公公,“反正韩公公也是要回宫复命的,本王就与你们同行吧!”
三人一道前往宫里,气氛有些微妙。
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但韩公公就是感觉萧宴深待谢棠宁有所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随后他们在揽秋宫安顿了谢棠宁,两人又一道前往乾安宫给辕帝请安。
此一去路上,韩公公追在萧宴深身侧,可步子怎么都跟不上,也不知是不是萧宴深人高马大,步子也比别人大的缘故。
但想想又觉得不对,方才从宫门口走到揽秋宫的时候,萧宴深可一直都是步调与侯夫人一致的。
难道萧宴深是在刻意放慢步子,反过来去适应侯夫人的?
那怎么可能,萧宴深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性子冷僻桀骜,没见他对谁好颜色过,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出神的功夫,他的步子又落下来,只好加快步子紧追上去。
“殿下,你等等我。”
……
住进揽秋宫,谢棠宁当真体会到什么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了,她就在殿里坐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宫里的宫女们进进出出,把她当猴子似的看。
她大概也知道原因,如今这顾盏载誉而归,自然名声大噪,那么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连她也得跟着遭殃。
“是她吗?”
“是啊…是啊。”
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
谢棠宁看向殿里几个假装擦桌子,实则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的宫女,她有些不自在,便起身准备去宫院里透口气。
谁知当她方要踏出门,就听见两个门口的宫女议论。
“姐姐,里头的那位怕就是守了六七年活寡的侯夫人吧?”
“你听说了吗?顾侯这次回来还带着一位貌美的娘子,听说还是一位被罚作营妓来的,
你说这侯夫人怎么说也是京城官家女儿,怎么忍受得了的。”
“唉,世道于女子艰难,她若是不忍下这口气,回头遭侯爷厌弃了,随便给她一个什么善妒的名头把她给休了,她哭都不知道躲哪里哭。”
“啧啧,高门大户日子难过哟!谁叫她当年选了这条难走的路,如今滋味也只得自己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