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来到谢府门前,白芷提醒了声,“主子,谢府到了。”
谢棠宁整了整衣裳,钻出马车抬头的一瞬间,她惊呆了。
好些马车停在谢府巷外,把这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的。
站在下面的白芷嘴里提醒着谢棠宁小心,并伸出手搀扶她,还不忘说笑道,“主子当点心,奴婢瞧着老爷今日这排场,恐怕是把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都喊来了,天晓得他要做什么嘞!”
谢棠宁点头,他这爹八成是要道德绑架她了。
只是她不是原主,有什么好顾念这虚伪亲情的。
只当今日是来吃一顿免费的席了。
缓步下来马车后,她昂扬着下巴朝谢府走去。
此刻府里后院热闹得紧,女子们在厅堂里围绕一团,喝茶听曲儿,闲话热闹。
“哎哟,何家妹妹你可是个有福气的人,你瞧瞧现在,你家官人荣升四品,那是极得圣上赏识的。”
“我听说你们在万寿夜宴,献的那幅公孙先生的游园图还是宋国公相赠的,瞧着你们是交情不浅呀!”
何香云正享受着来自众人的吹捧,见这些妇人们艳羡的眼神,她哑着嗓子也是要开口炫耀几句的,
“诸位姐姐说得是呢!”
“说起来,这万寿献礼一事我家清婷可是出了大力了,是她与宋国公之女交好,这才有了他爹爹今日的荣光。”
何香云将万寿献礼的功劳都归功于谢清婷,私心里是想为谢清婷挽回些名声,为的就是将来她好再嫁的。
可其他人听了何香云的话脸上的表情很尴尬,试探性问了句,
“我们听说太后已经赐婚宋国公之女为太子侧妃,而你们家大小姐为正妃,这谢二小姐与宋国公之女交好,你们也不怕大小姐回来闹?”
提到谢棠宁,何香云脸立马拉了下来,她脸色难看道,“你们不知道内情也不能张嘴就胡说,我们婷儿和宋家小姐早就认识了。”
众人听到此处发出了带有嘲意的笑声。
谁不知谢家从前是个什么光景,那就是再会拍马屁也不可能高攀上宋家。
扯谎也不知道好好寻思寻思。
“你们可是不信?”何香云有些急了,那嘶哑地声音更加干瘪难听。
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何家姐姐,你想给你家二小姐脸上贴金,也不用这么哄着我们呀!”
“谁不知道你们是沾了大小姐的光,要说还是你们大小姐有本事的。”
“初嫁就凭着旧日恩情嫁入侯府,前阵子都说她的侯爷夫婿领了个更漂亮的回来,说什么她守活寡六七年也没能换来好下场,大家还都在可怜笑话她,转头,怎么着…”
“人家又有了更可靠的依傍,得了太后赐婚为太子妃,还封了爵位,这在燕周可是旷古未有的。”
“你们还不巴结着点,以后说不定也能帮衬帮衬你们的。”
谢棠宁在门外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些人哪里又是真心帮她说话,不过是眼下看她势大,向着她说话,益处要大过何香云才如此罢了。
更令她气愤的是,在外人眼里不管她做了些什么,那都是靠巴结萧宴深得来的。
当真是讽刺。
“哎呀!”
“诸位婶娘伯娘说得是呀!多谢大伙儿帮我说话了。”
谢棠宁说笑着走到了厅堂上。
厅里的人见她到来,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那些人不着痕迹扫了一眼谢棠宁,些许的谄媚,“宁姐儿客气了,怎么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自你小那会儿就觉得你脱俗不凡,长大必定是有大作为的。”
“如今你出息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着也是替你高兴的。”
谢棠宁眼中闪过冷意,自然荣耀时做什么都是有理的,她心里极度膈应这些虚伪至极的嘴脸,可活在这世道就免不了要与她们打交道的。
以前原主就是太刚硬,凡事都要辩三分,不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
有时适时的曲意逢迎,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哎呀!”
“诸位婶婶和伯娘们,你们这番话可真是让我感动,自我母亲离世这么些年,都还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呢!”
谢棠宁凭借脸白嘴甜,很快就将和这些女人们打成一片,一屋子的人笑作一团。
何香云被排挤在外,坐在旁边一句话也插不上嘴的。
她本想给谢清婷说门亲事的计划也泡了汤,心里对谢棠宁就更记恨了。
奇怪从前清高得不行的谢棠宁,现在怎么肯自降身份和这些女人有说有笑了。
难道当真不记得此前,这些女人中的某些人是如何看她的热闹了?
“是吗?”
“宁姐儿你可太厉害了,真让我们刮目相看。”
聊了会儿,这些女人们被谢棠宁的三言两语就哄得晕头转向。
何香云冷眼旁观,握了握拳头。
“母亲,母亲…”
“家里来客了,父亲叫我们出去相迎呢!”
而在这时候谢清婷闯了进来,当她见到谢棠宁在时,脸上的表情立马心虚起来。
何香云瞥了眼谢棠宁,故意大声道,“是吗?”
她笑了笑,扫众人一眼。
“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如何?”
“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谢棠宁最是了解谢聚德的为人,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肯定也是不会值得他劳师动众的。
她见所有妇人一直看着她,她淡淡一笑,“嗨,大家坐在这里实在无聊,不如我们就出去看看?”
闻言,众妇人兴致再次高涨起来,给面子道,“既然宁姐儿说了,那我们大家都去看看。”
何香云好生气愤,差点没瞪掉了眼珠。
什么时候谢家这些见风使舵的妇人们这么听话了。
难道今后整个谢家,都让她谢棠宁做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