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深沉眼看向谢棠宁,似乎是觉得她此话幼稚,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奏折。
谢棠宁对上他的眼神,“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嘛?”
安静下来。
萧宴深注视了她几秒,合上手里的折子后说道,
“你说得何止是不对,你简直就是在异想天开,这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大越虽小,北陈也不大,但耐不住他们众人拾柴火焰高,若此时趁人之危动了他们,周边的其他小国也会人人自危,你真以为燕周有能耐同时与几个小国斡旋吗?”
想了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谢棠宁下意识地点点头,望着萧宴深道,“那现在该怎么办?都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我们帮还是不帮呢?”
萧宴深眼睫微微颤了颤,淡淡道,“帮是一定会帮,至于怎么帮,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先前燕周雪灾,也是举全国之力,燕周国力虽比周边那些小国强,但是目前想要给多大的支持只怕也是不能够了,可是不给援助,又说不过去。
谢棠宁深思了下,看向萧宴深,“所以现在朝廷是想,既要给予帮助,又要没有什么损失是吗?”
萧宴深没有说话,默认了。
“可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谢棠宁不禁疑惑。
萧宴深垂着眼帘,忽又抬眼直直看着她,“你一向是聪明睿智的,今日寿王妃借着帮小世子办生日宴,可能就是想集思广益,寿王野心勃勃,一直是想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本王怕你无意中着了道。”
闻言,谢棠宁扬了扬眉,就说萧宴深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起朝廷之事,原来是为了警告她来的,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会说给寿王妃听。
就寿王妃那个小心眼的性子,两人注定就不是一路人。
“放心吧!亲疏远近我还是清楚的。”
萧宴深听了她这话,视线落在她脸上又快速移开。
空气再次陷入冷寂。
马车外响起宋芸秋的声音,“殿下…”
萧宴深撩开马车帘子,朝外投去一片目光。
宋芸秋俯首一礼,脸上带着微笑道,“臣妾给殿下…太子妃请安,听闻你们要去寿王妃那里,寿王妃也邀请了臣妾,不知可否一同前往,臣妾还亲手做了点心给殿下带上。”
萧宴深转头看一眼谢棠宁。
谢棠宁瞥开目光。
“不必了。”
“点心你自己留着吃吧!”
宋芸秋很是失望,不过还是在马车离开前,将自己做的糕点盒子塞进了马车。
萧宴深看着手中的糕点盒子,他丢到了一旁,盒子里的糕点倾了出来,倒在了桌子上。
谢棠宁被这动静吓一跳,心里咯噔一下,后又看向那小几案上精致的糕点,没忍住说了句,“真是精致,看来是用了心的。”
听着这话,萧宴深视线再次与她对上,那泛着冷意的目光叫人不适。
谢棠宁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唇后,实在是不好意思,便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好看的糕点我做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做的。”
干笑了声,她默默闭上嘴,选择不说话了。
萧宴深脸上的颜色却是好转了些,看向那几块倾洒在桌几上的糕点,他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下,“这一看就在说谎,糕点还未凉透,上面还带着热乎气,而本王瞧着她妆容精致,手上还弄了蔻丹,一大清早捣鼓她自己都要费好久的事,又怎么可能是她亲自动手做了这糕点?”
“她拿这一盒糕点,无非就是想找个由头和我们一起去罢了。”
谢棠宁傻眼了,光是凭这么一盒子糕点就能想到这么多,当真是厉害的,她有些惶然眨了眨眼,不知该说什么了。
萧宴深丢了手里的糕点,嫌弃地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
然后便是一路的沉默。
到了寿王府,萧宴深和谢棠宁默契对视一眼,两人当即切换了状态,他扶她下马车,她依偎在他身边,紧紧挽住她的胳膊,俨然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燕尔。
碰巧和赶来的六皇子以及庆王和庆王妃遇见。
“太子,太子妃,你俩走那么快干什么?”
六皇子追上前来,笑嘻嘻打量二人,眼睛里充斥着疑惑。
他道,“我不是听人说,你们吵架了吗?怎么又和好了?”
谢棠宁和萧宴深相视一眼,她们居然都不知道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看来天下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她们想解释的时候,庆王和庆王妃,还有宋芸秋挽着秦峥一同上前来。
宋芸秋为在萧宴深面前卖好,又想落个贤良淑慧的名头,便抢先当起了人证,“六皇子你可真是没眼力见的,你没看见太子和太子妃还是那般恩爱吗?你呀!定是听了那些下人传出来的谣言,再说,天下哪有夫妻不拌嘴的。”
作为曾经萧语嫣的伴读,宋芸秋和六皇子也是认识的,说话自然不用忌讳他皇子的身份。
而六皇子面对怼自己的宋芸秋也甘之如饴,谁叫她有个让他害怕的哥哥呢!
“是是是…太子侧妃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六皇子肉眼可见的怂了,在这群人他惹不起的人面前,也只有夹着尾巴做人。
宋芸秋得意笑了笑,转眼看向萧宴深时眼里的光变得黯淡又卑微,时刻小心翼翼似的。
就这萧宴深也没有领情的意思,拽了谢棠宁就往王府里走。
秦峥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宋芸秋,“爹说让你不开心就回府住几日。”
宋芸秋勉强扯出一丝笑,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后悔。
她挽住秦峥的胳膊,撒娇似的语气道,“峥哥哥,还是你和爹爹疼我,可若你们真的心疼我,能不能不要和皇后还有国舅爷扯在一起,他会不高兴的。”
秦峥带了几分意外看她,冷峻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宋芸秋很少见秦峥黑脸,她心里有些害怕,扯了扯秦峥衣角,问道,“峥哥哥,你怎么了?”
秦峥回过神来,淡声道,“朝廷上的事你不懂,这些事你也不用管,哥和爹自有打算。”
宋芸秋是不懂,可她能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哥哥,心思变得深沉了,让她捉摸不透,甚至还让她产生了一丝畏惧。
这样的哥哥让她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