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要比白日更精神,在村民麻木的目光下走近发疯的纸人。
是来阻止纸人吗?
可仔细想想又不对。
老人说了什么。
纸人停下动作,转目恶狠狠地看向老人。
老人正面面向那座小楼,舟霂燃只知道老人在说话,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紧接着村民纷纷熄灭了蜡烛,吹拉弹唱停下了。
晚风吹动树叶发出唰唰声在黝黑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村民的眼神都活了,他们迷茫地四下打量。
而那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纸人这会已经歪在了小楼的门板上。
舟霂燃看到白世上前将纸人抱了起来,旋即几个村民打开房门走进去。
约莫有五六分钟,他听到那小楼里传来惨叫声。
惨叫声渐渐消失,那几个村民走了出来,手上拎着天选者。
而让舟霂燃在意的是,这几个村民都是染了红指甲的。
因为天太黑,看不出天选者是死是活。
但这件事让舟霂燃知道,家并非安全。
实际上家规中『4、他们是为了保护你,所以不要在晚上出门。』并没说过家是安全的。
但最初舟霂燃就下意识的这么认为了。
现在重新审视规则。
他们是为了保护你,这句话显然有问题。
刚刚出手的就是村民。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这是个假规则,二是他们确实在保护天选者,但如何保护,天选者还没能发现。
再看如今体现出的人物关系。
纸人是主,老人是管家,村民是奴。
这么一来也就说的通了。
老人安抚了纸人,行动上是和纸人一致的。
而村民从始至终都没有自我的选择。
舟霂燃轻撑住下巴。
他胳膊肘放在窗台上,身子斜靠在杨泽那边,二人相距十公分。
老人所属未知,纸人所属未知,村民最底层。
果然还是很难做判断,信息太少了。
那天选者被村民拉到了荒地,在高楼下停住,那里太远了,他只看得出他们在挖坑。
那个位置也是他和杨泽未曾去过的。
杨泽从始至终动作未变,他视线不时移动,锐利的目光划过每一个角落。
显然,他们一个更注重思考,一个更注重观察。
实际上,这是最好的搭配。
龙国不知被羡慕了多少次。
至高规则就像是故意偏颇,给他们找了两个又互补又厉害的天选者。
如无意外,他们应该是稳的。
龙国官方的会议室已经没有之前气氛的紧张,他们已经可以闲下来喝口茶,或闲聊家里的事。
至于舟霂燃和杨泽的家人,都没有,他们也就不必安排其余人,只要所有国民照常生活就好。
舟霂燃是孤儿,唯一关系好的阿姨早就去世。
杨泽的家人,父母是卡车司机,在十年前车祸去世;爷爷是癌症去世;奶奶是脑淤血;姥姥姥爷早就和杨泽这边断绝往来,并于两年前车祸去世。
杨泽目前只剩下一个见都没见过的舅舅,舅舅一家更是没发觉里面是他的外甥。
再未得到杨泽本人的认可,他们也不好贸然去找这位不存在的舅舅。
直播间里舟霂燃伸了个懒腰,这时吹拉弹唱又响起,那热闹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可经历这么多的舟霂燃已经学会消化恐惧。
他也发现纸人是恩怨分明的,明明有两个天选者,它只要那个袭击它的天选者死。
是不是说明,它和天选者并非对立?
舟霂燃眼见队伍转弯,再也看不到时又走进那对夫妻的房间。
这一次他想找找看缝隙间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记得自己经常会不小心把东西碰到家具之间,因为难以拿出,他每次都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他就是要找这么一个可能。
不过这东西倒还真让他看到了。
在床底下,一张纸躺在灰尘和毛发之间。
那是张便签纸,虽然没被折叠,可也没法这样看清纸上的字。
舟霂燃这时候才发现家里竟没有扫把。
正常人家怎么可能没有扫把呢?
他发现,何止没有扫把,根本是带把的都没有。
舟霂燃夫妻俩的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折叠起收好,那上面的横杆也没有衣架。
他不得不将这些联想到家暴上面。
明天要问问欧蕾他们家里有没有这种情况。
那打扫卫生总得需要吧?
或许是藏在了哪里。
不是在家,而是某个地方。
但不论怎么想,这些都应该和通关没有关系。
只要后面找线索注意一下,能够碰见自然是好的,没有碰见也不必感到着急。
杨泽刚走进房间,眼神淡淡地扫过被翻找得一片狼藉的卧室。
他总觉得舟霂燃很能作死。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从哪来的?
真不怕死?
“床底下有张便签。”
舟霂燃盘腿坐床上,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杨泽一手扶住床边单膝跪地看了眼,稍一衡量,他伸胳膊进去够了出来。
他把灰打掉,先看了眼才递给舟霂燃。
舟霂燃忙坐好,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拿出来呢?
他低下头也不敢东张西望,生怕让直播间的观众看到他的心虚。
杨泽若无其事地站起身,随意地拍打身上的灰尘。
那标签上写的是一行字:今天要结束一切了,拦住那个老东西。
舟霂燃眉眼微凝。
这没头没尾的话怎么猜?
这张便签被舟霂燃放在了梳妆台的镜子上贴住。
日记本也摊开在桌上。
他想试试柳慧如的反应,按上面的字迹分析它们是同一个人写下的。
除非这两样东西的主人并不在这里。
柳慧如今天表情显得比之前疲惫,她轻揉太阳穴,看到舟霂燃依然是那般温柔。
“小燃还没睡?”
“妈,我都看到了。”
舟霂燃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即使他们出现异样他还能插科打诨过去。
柳慧如愣住,“看窗外了?”
舟霂燃不说话,低下头瞥向柳慧如,一副委屈样。
柳慧如想绕开舟霂燃,回避这个问题,可舟霂燃正好挡住房间门口。
白世一脸慈爱地上前,但他抬起了手,就在要抓住舟霂燃胳膊时被身后的杨泽抓住了胳膊。
“做了亏心事?”
杨泽声音低沉,压住了嗓子里的冷意。
白世面上的慈爱消失了。
他抬起另只手扇向杨泽,却被杨泽的大手在半空中紧紧抓住。
杨泽的力道有些大,白世的脸色因为疼痛而扭曲,面上浮现出恐惧之色。
这是碰上硬茬了!
白世下一刻脸色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