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扭头看了看窗户外面,天已经大明大亮,估计三娘家那些乌鸦都睡醒了,想到银铃发出的声音充满魔性,想到那些乌鸦专啄人的眼睛,旺财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心道:“葛郎中只会医术,不会法术,万一银铃的响声引来乌鸦,在座的没有人能将其制服!算了吧,还是回玉泉观把银铃交给师父,在这里干脆也不让他们看了。”
事后证明,旺财的这个决定避免了一场灾难发生。
董先鸣特意嘱咐秦延良,在师父没拿出应对方法前,不要招惹那位游方道士。
尽管秦延良表面答应,谁也不敢保证他私下里不会独自寻找那所大院。
回来的路上,旺财想到他与董绾走出大院大门后闻到的那股气味,忽然想起在玉泉观,逮住那只乌鸦后,在师父的蒲凡斋查看时,从乌鸦喙中曾喷出一股浊气,正是那股浊气,迷住自己的心窍,心智受浊气控制,目眩神迷而生幻象,自己跑着撞向西山墙,因为香客范贵亭及时相救,自己捡了一条性命。请回看《第019章:被迷了心窍》
担心秦延良去寻找那所大院,旺财喝了一口茶,整了整衣襟,神情庄重道:“伯父、葛郎中,思量再三,还有一件事情,我感觉必须说出来!”
旺财简单说了一下在玉泉观经历的惊险一幕,听完旺财的话,大家惊出一身冷汗,惊叹道:“玉泉观的乌鸦,竟然如此邪性!”
旺财说:“玉泉观乌鸦喙中喷出的浊气的味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就在昨天,我与绾姐又闻到这个气味!”
董绾认为旺财是在故弄玄虚,以此再自吹自擂一番。
董绾看了一眼旺财,语气轻松,“你是说,你与我一同闻到了那股浊气的味道?我怎么不记得!”
旺财说:“等你再闻到第二次时,你才会想起来!我就是这样!”
董绾一激灵,“你是在咒我?你闻到一次,竟然咒我闻第二次!”
看旺财说话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再说这种场合也不应该开玩笑。
秦氏看了一眼董绾,制止道:“绾姐,旺财在讲正事,莫要打岔!”。
为了强调自己说话的重要性,旺财面朝秦延良,“良哥,你方才答应伯父不去招惹游方道士,现在我求你答应我,不要试图找到三娘他们那所大院!“
秦延良不解,“为何啊?”
旺财神情庄重,“当着葛郎中和伯父的面,你先答应我,不要问为何。”
秦延良只好回道:“好,我答应你!”
旺财问:“在座的各位,有谁见过狸奴吃狗肉?”
葛郎中反问:“狸奴逮老鼠,怎么会吃狗肉?”
旺财说:“那所大院里的乌鸦不但吃狗肉,三娘喂养的狸奴也吃狗肉,这一点绾姐可以作证。”
董绾点头。
旺财继续道:“从三娘所说的话中可以悟出,凡是进到那所大院的陌生人,如果不是他们的客人,很难活着逃出那所大院。我与绾姐能够逃出那所大院,就是因为我曾闻过乌鸦喙中喷出的浊气,正因为我领教过浊气的厉害,才有了防范之心,最终逃了出来!”。
董绾心说:“还是自吹自擂,娘亲还不让我打岔?”
秦延良语气诚恳,“说来听听!”
旺财喝了一口茶,故意顿了顿,“昨天夜里,当我与绾姐走出大门有十几步远时,先是无法辨清东西南北,紧接着迎面吹来一股怪怪的气味,我很是警觉,让绾姐憋住一口气,喊完这句话,我也憋了一口气,拉起绾姐拼命的跑,不知跑了多远,浑身没了力气。停下脚步仔细查看,发现我们好像在一片荒地里。我们顺着灯光走,最后到了李家棺材铺,棺材铺的李老板派人陪着我俩回到了药铺。路上,我仔细想过,我闻到的那股气味,与玉泉观的浊气一样,目的就是迷住我俩的心智,让我俩心生妄见,拼命奔跑,撞墙而亡。”
秦延良倒吸了一口凉气,“旺财,你梳理的很对,正因为你处事冷静,才能够逃出哪所大院!”
为了引起秦延良的重视,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旺财认为有必要站在道士的角度,谈谈三娘家的狸奴和乌鸦。
旺财接着说:“现在想想三娘家的大院,有点后怕,师父曾说过,一些修炼歪门邪道的不良道徒,修炼驯灵术和御灵术,通过驯灵术驯化各种生灵,再通过御灵术控制这些生灵,用来提升自己的邪术。三娘喂的那只狸奴膘肥体壮,院中大小乌鸦吃的圆嘟嘟的,不像能飞太远的样子。这也说明他们无需离开那所大院就能吃饱。
三娘家厨房前面放了一个案板,案板上有一把大砍刀。案板上下落满了苍蝇,说明这个大案板经常使用,听三娘说,他们经常吃狗肉。
以我推断,他们吃的狗肉,不用花钱买,都是狗狗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董纭越听越糊涂,问:“哪有这好事!”
旺财说:“整个院子的周围被乌鸦喙中呼出的浊气所笼罩,外面的小狗、小猫、天上的小鸟,闻到少量的浊气,同样会目眩神迷而生幻象,自个跑到三娘家院子里。这就是我说的不用花银两,就能吃到狗肉。”
董纭点头,赞叹道:“说的有道理!你不用回去了,该跟着延良当捕快!”
受到夸奖,旺财更加高兴,表情更加严肃,道:“我说的是小狗小猫,如果陌生人不知情私自闯到三娘家里,或着像我和绾姐一样,被他们劫到哪所院子里,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纭哥,你说会有什么下场?”
直到此时,董绾才意识到旺财是在说正事,她脸一红,惭愧道:“三娘说了,旺财看到太多不该看的,不能活着离开这个大院。”
董绾因为女孩的娇羞,没提自己,旺财纠正道:“我看的太多都不是个事,关键在于你是否答应娶毓姐!话又说回来,他们醒来后,你还是不答应,或者说发现你是一个女子,我俩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说话吗?”
董绾未加思索,“不能!”
旺财越说越来劲,“昨天晚上,三娘他们对我俩放下戒心,都坐下来喝酒,一是因为我答应三娘说服绾姐,更关键的是,三娘他们明白,来到大院里的陌生人,只要想逃跑,必是死路一条!”
董纭问:“为何?”
旺财答:“我认为,只要想逃跑,出了大门口必然闻到那股浊气,浊气又让人心生妄见,见墙撞墙、见水跳水,反正就是一个死。等他们发现人没了,必然到大门外寻找,此时逃跑的人命已归西,他们将尸身拖回大院,让乌鸦将身上的肉啄食干净,院里有炼丹炉,将骨敲碎,扔到炼丹炉里化为灰烬,达到杀人于无形,我想这就是三娘家的乌鸦,个个吃的圆嘟嘟的原因。豹哥守护的炼丹炉,用楠木棺材做烧柴,定有游方道士的讲究,如果用人骨做烧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与绥哥随师父外出摆道场,降妖除魔,遇到很多这样失去人性的恶魔老道!”
董纬仿佛在听天书,多有不懂,如在云里雾里,问:“陌生人有去无回,你说的狼剩和豹哥却能进出随意,难道他们闻不到那股浊气吗?”
秦延诺的丈夫葛续方也是郎中出身,不足为奇,“就像世上有毒药就有解药,他们每天置身浊气之中,一定早已服下游方道士配的解药。”
秦延良说:“妹夫说的有道理!”
旺财没想太多,继续道:“绾姐,我俩出了大院闻到那股浊气后,虽然没有解药,但是,如果不是憋着一口气快跑,我俩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说话吗?”
说来说去,董绾以为旺财在表功,有些不乐意,“照你说的,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
旺财一愣,“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延良说:“都是因为旺财机智,反应敏捷,救了自己,也救了绾姐!”
董纭像是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对旺财肃然起敬,道:“如此说来,旺财还是绾姐的救命恩人!”
秦延良说:“对,这一点不能含糊,旺财就是绾姐的救命恩人!”
秦延良突然起身,端起旺财的茶碗,“旺财,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实不相瞒,我的确有去那个院子一探究竟的念头,听你这么一说,心生畏惧,我答应你,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形下,绝不踏足半步!来喝了这一杯!”
旺财受宠若惊,有些不好意思,端过茶碗一饮而尽!
董纭紧随,学着秦延良的样子也敬了旺财,“旺财,感谢你救了绾姐,纭哥绝不食言,回到董家庄,第一件事就是重金请媒人给你张罗媳妇!”
说着说着,旺财竟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董绾一时无法接受,又听纭哥给旺财张罗媳妇,更是焦急,扶着秦氏的肩头,娇嗔道:“娘亲,旺财咋成了救命恩人?”
秦氏心似明镜,冲绾姐吩咐道:“还不谢过旺财,难道让为娘端茶来敬旺财?”
看到绾姐为难的样子,董纭赶忙出面解围,“娘亲,我替绾姐谢过就是!回去给旺财张罗媳妇,定会让旺财满意。”
这样一来,弄的旺财更加不好意思。
秦延良惦记着三娘家大院的情况,用求助的目光望着葛守仁,“姻伯,您是炭桥药市一条街有名的郎中,可否有破解三娘家院中浊气的解药?”
恰在此时,包间外传来店小二的喊声,“葛郎中,有人找!”
紧接着,进来一人,正是济世堂药铺的跑堂的伙计,“老爷,静悟道长来了,在药铺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