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看我怎么玩死你。
木问兰扯了扯嘴角,想笑,但奈何她明白鱼九絮这笑里藏刀的意思,也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她是有意而为之的,就算是做个顺水人情了,还是那句话,二选一的时候,先选她,她惜命,可心里还是不免嘀咕道:这货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修士。
思索间,她只得干笑两声,道:“问我没用,这件事情好像是江师叔负责的。”
江有道啊……
那有点难办。
鱼九絮脸上的笑意逐渐收了收,他们又不熟,软磨硬泡这招对苏洛尘有用,对那老头肯定是没用的……
与此同时,大厅内,徐长留和苏洛尘也正好说完这件事情。
徐长留看着他,似乎在等一个答复,虽然这件事情是交给江有道计划的,但毕竟苏洛尘才是掌权的人,除非江有道他自己将人收入自己门下,否则想入仙宗就得苏洛尘点头。
但是,说起来,江有道大概率是不会的,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野修,认为其没规矩,难栽培,与其花时间去教浪子回头,不如多培养几个世家子弟。
于他而言,魔修和野修最大区别就是称呼不同,但其实不然,野修没有约束,但又达不到散仙的心境和高度,所以及其容易入魔,被人瞧不起,是常有的事情。
但往往最容易出高手的,也正是这些野修,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他们一般没有行动,逍遥自在,孑然一身,有的或许连饭都吃不起,被人看不起也是常事。
可若是一旦有什么动荡,他们一定最先察觉,一般来说,做野修是很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的,所以,他们都异常敏锐。
仙宗弟子尚有仙门庇佑,而野修都是没有势力支持的,自身修为不行,就很难逃过魔掌。
见他始终在斟酌,徐长留再次道:“目前来讲,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既不会损了仙宗颜面,又不会让事情太顺利。”
这一点,苏洛尘何尝不知道呢,但他心中顾虑的,并非有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而是有没有办法让白青青不入他门下。
良久,苏洛尘才点头应允,却依旧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似是瞧出来了苏洛尘的异常,徐长留轻笑一声,道:“说起来,你确实应该多留意一些。”
徐长留说着,语气忽的顿住,苏洛尘等了片刻,没等到下文,他有些疑惑的抬眼,目光落在徐长留笑盈盈的脸上。
徐长留才接着道:“你不知道吗?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个白青青,对你可不一般啊。”
说着,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意味深长,仿佛早就洞悉了一切,而反观苏洛尘,却只是无奈的舒了口气,又垂下了眼帘。
还真别说,这就是他最头疼的地方,他也想过,若是白青青留下,势必会跟鱼九絮有些摩擦,平日里斗斗嘴倒是不打紧。
怕就怕她是个藏不住事的,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且不论输赢,她修行功法之诡异,哪怕是只凭气息也能感觉到是个魔修。
难就难在,鱼九絮和别的魔修不同,修道之中半途入魔的居多,剩下的,也都是心术不正,欲望太深的人,这样的人,也都是在见过世俗之后心生贪念或者恶念,最后误入歧途。
但对于鱼九絮而言,她本身就没有欲念,因此对于旁人来说是邪恶的,对她来讲就只是纯粹讲天赋和技巧的普通功法而已。
至纯至阴,凶悍异常,才格外骇人,这在魔修之中被称为煞神,人人敬而远之。
这样的“武器”,就是要从她还未入尘世之前就开始圈养,保留她最赤诚的一面,炼最邪门的功法,所以,她接触的人有限,知道的东西也有限。
可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他无法再承受一次亲眼看着她死在剑阵之下的痛苦,现在这样,只要她的身份不暴露,让她永远待在这里,保她衣食无忧,无什么大灾大难,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但,现在而言,有一点苏洛尘很清楚,若不是有他这个天君的身份和仙宗剑阵的震慑,她还不会这么乖巧听话。
另外,她知道自己现在身份特殊,他会庇护她,所以才愿意本分,但或许是白青青的出现,让她有了危机感,觉得白青青有取代自己特殊身份的可能,所以才不高兴。
如果因为白青青而把她逼急了,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他现在要做的,是稳固住她心里开始动摇的安全感。
思索着,苏洛尘眉头微皱,并不搭腔,徐长留扣了扣桌子,提醒他回神,抬眼间,就正好对上徐长留犀利又无奈的眼神。
真是的,什么事情想的这么投入?
徐长留无奈道:“怎么?难道你有别的看法?还是说,这个白青青你有其他安排了?”
“……”苏洛尘沉默着,没有立刻搭腔,好一阵缄默后,他道:“并无。”
徐长留眼眸微眯,一脸无语的样子,怎么?两个字就能回答的问题需要想这么久?
随即,苏洛尘语气微顿,补充道:“就按照他们商议的法子做吧。”
徐长留看着他,眉心微跳,刚才还一副不想答应的样子,现在却突然答应的这么爽快,还真有点让人错愕。
事出反常必有妖,徐长留下意识往后靠了靠,眼眸微眯,打量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一圈。
他问:“你刚才想谁呢?想的这么入神?”
苏洛尘沉默着,不多说一个字,神色淡漠的让人看不出他一丁点的心思。
徐长留却并不罢休,他眸光一沉,厉声道:“别逼我猜啊。”
“……”
“苏仙!”
猜的还挺准。
苏洛尘一声轻笑,只面不改色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眼间,眼底却是平静一片,他只道:“你有功夫在这里跟我玩笑,还不如回去想想该怎么和青瑶解释这个月的俸禄,为什么又不见了。”
这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却直接戳中了徐长留的痛处,他那宝贝徒弟什么都好,就是管东管西的,年纪轻轻,跟个老妈子似得,若非必要,他见了她,都得躲着。
一想到回去之后,又得听她一顿唠叨,徐长留心头那一丁点的乐趣顿时荡然无存。
他脸上的笑容一滞,默了片刻,随即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将杯子磕在桌上。
青瑶这孩子,虽然是唠叨了一点,但不得不说,秋水观的事情交给她搭理,还真就是一点错没出过,要说有什么错处,那就是他徐长留了。
他站起身,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真是扫兴,我回去了。”
依稀记得,昨天偷偷拿了几钱换酒喝,不知道她今天清账的时候有没有被发现,从早上出来到现在,他还没回去过呢。
他无奈的摇着头,转头离开,苏洛尘只目送他走出门,轻飘飘的说了句:“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