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楼。
    它不但是大夏的第一酒楼，还是第一大的赌场，更是天下最有名的花楼。
    吃、喝、嫖、赌，它把这四个字发扬到了极限。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醉生梦死，不知归途；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一掷千金，最后输的家破人亡。
    这是多少男人的魂牵梦萦之地，是多少普通人心中的天上人间。
    关于它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
    没有人知道它后面的老板是谁！为什么能在短短几年间，就能成为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这样一个日进斗金的好地方，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黑道绿林，肯定少不了觊觎。
    然而至今都没有听到过，有人在这里闹过事，即便是有些不开眼的小混混，想要来这打个秋风，也总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很快就消失。
    现在楚十三和萧无痕就坐在碧玉楼二楼的雅座。
    在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你是小厮还是仆人，不管你是和尚还是乞丐，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享受到最好的服务。
    楚十三一口气把杯中酒饮尽，然后咂吧咂吧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他的确是在回味，已经太久没有喝过这里的好酒了。
    “你确定来这里是为了查案的？”萧无痕有些怀疑的问。她现在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借机在敲诈自己的钱袋。
    “我当然是在查案，难不成你觉得，我是过来只是为了喝酒？”
    萧无痕没有回答，但是怀疑的眼神却分明的表示：你就是过来喝酒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问过你，是不是听到这里有乐工在弹唱？”
    萧无痕点点头，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我们重返案发现场的时候，我又照着今天早上经过的路径走了好几次，但是却没有听到任何的乐器声。然而在案发之前，我却明明能清晰的听到一个羌笛声，那是一首非常奇怪的曲子。”
    “你是觉得笛声有问题？”萧无痕眼睛一亮，也总算明白，先前这个家伙，为什么要神神叨叨的在百业大街走来走去。
    “不错！我们现在至少已经知道，正常人在这里演奏乐器，是传不到百业大街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演奏之人是一个内家高手，他是用自己的内力把笛声传过去的。”
    “百业坊周围那么大，你怎么知道笛声一定是来自这个碧玉楼呢？”萧无痕有些疑惑。
    “也许是因为我的耳朵一向比别人灵光，”楚十三笑道。
    “我不仅知道笛声来自于这里，我还知道，他当初就是在那儿演奏的。”他指了指左院的一座高阁。
    这座高阁绝对是京都里最高的几栋建筑之一，足有十多丈。而周围的建筑却大多达不到三丈母娘，一个人如果站在上面，只要他的眼神足够好，绝对可以把对面的百业大街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么远的距离，要用内力把声音送过去，这人的武功绝对很可怕。”楚十的表情变得凝重。
    无论是谁，碰到这么一个可怕的对手，都很难开心起来。
    “绝顶高手，可怕杀手，十七皇子。这里面任何一个存在，都是我难以招惹的。你现在总算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一直不想参与到这个案子了吧！”
    “你现在后悔了？”萧无痕黯然。
    “我其实早就后悔了。不过我这人有个臭毛病，越是难做的事情我越喜欢做，越是好奇的事情我越好奇。哎！这个毛病迟早得害死我！”
    楚十三又满了一杯酒，一口而尽，笑道：“我多喝几杯酒压压惊，你不介意吧？”
    萧无痕没有回答他，反问道：“那我现在马上叫红衣卫过来查问？看看今天早上有哪些人上过那个高阁。”
    “不必了，先不说你们红衣卫能不能查这个地方，即便是可以，也肯定问不出什么来，反而会打草惊蛇。”
    “难道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干等？”萧无痕有些疑惑。
    她现在对楚十三已经彻底相信，从隐秘的铁离人杀手，到偶然听到的一段笛声。
    他不仅见多识广，而且还见微知着，随便一个旁人看来很普通的东西，在他眼里，可能就会是重要的线索。
    他似乎天生就是破案的天才。
    “之前听你们说，死者已有七人。能值得你们红衣卫亲自盯梢的人，想来身份肯定都不简单？”楚十三问。
    “他们都是鬼方人的密探，在这京都之内，不知已被他们埋下了多少密谍。我们红衣卫的任务，就是要找到他们这个秘密组织，然后一网打尽。”
    这是红衣卫的机密，轻易不会让别人知道，萧无痕既然说出来，就证明他已经完全相信楚十三。
    近十年来，随着鬼方一统北原，实力越来越强大，他们觊觎大夏的目的也越来越明显。
    鬼方人天生好战，又是马背上的民族，喜欢劫掠四方。
    其实即便她不说，楚十三也早就猜出了一些端倪。
    “这些人是不是刚被你们盯上，就会被人杀害？”楚十三又问。
    “不错！我们本想跟踪这些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总部，但是只要是被我们盯上的人，肯定就活不过第二天，然后线索就断了。”
    萧无痕如实回答，这也是她最不解的地方。好像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处在别人眼皮底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
    “那就是了，现在我至少已经可以确定两件事情。”
    楚十三微微颔首，透露出一股无比强大的自信，连旁边的萧无痕也受到了感染。
    “哪两件？”
    “第一件，你们红衣卫内部一定出了内鬼，而且这人的品级还不低；第二件，我先前听到的笛声，正是催命之音，就是它指挥着杀手，告诉他们在何时何地杀人的。”
    “内鬼？”萧无痕有些吃惊。
    其实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红衣卫号称帝王亲军，每一个入选之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尤其是那些做到一定品级的首领，更是会经过无数的考核。
    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看着像铁桶一样的红衣卫，竟然会出现内鬼。
    “没什么好惊讶的，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而人一旦有了弱点，就总有被攻破的时候。这就好比我们脚下的这座天下第一的雄城，看上去好像是铜墙铁壁，但实际上，它已经沦陷过最少十次了。”
    有些道理人人都懂，但真正被人接纳，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萧无痕明显就是这种情况，不过她毕竟不是一成不变的人，结合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再经楚十三这样一点拨，她终于还是接受了“内鬼”的现实。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萧无痕问。
    “现在只能等！”
    “等！等什么？”萧无痕有些不明白。
    “唉！！当然是等下一次笛声的出现啦！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能不能先吃饭。听说这碧玉楼的菜非常不错，尤其是那个全仙宴，简直是天下一绝……”
    “哎！喂！你怎么走啦……”
    “大不了我不吃全仙宴了。你别走啊！我没钱付账啊！我真的没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