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鸢岫虽然人在这庙堂之上,脸上噙着端庄笑意,眼神时不时会有几分迷离空洞,似有几分在思考问题的意味。
纳兰鸢岫的目光不经意和武玄月的眼睛撞到了一起,武玄月稀松无力的眼皮,登时一惊,一脸尴尬笑意相迎。
纳兰鸢岫嘴角一勾,微微颔首示意,而后眼神又摆正到了前方,端正姿态,权当自己没有看到武玄月一般。
武玄月在和纳兰鸢岫的眼神对上了一瞬间,心中咯噔一声响,到底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心虚的要死,又清楚这纳兰鸢岫是何等厉害之人,能把弥世遗孤那般武艺高强之辈,打得半残,吓得半死,但凡一提及名讳,弥世遗孤小混小子竟然会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由此可见,纳兰鸢岫绝没有表面看得那么和煦温文尔雅,绝对是那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能够让你这辈子就记着你的人。
而武玄月为何这些时日会这般气力不佳,身形涣散,干什么都有气无力,原因在简单不过了。
武玄月用自己体内的灵气启动了天灵地罗大轮盘,那轮盘启动维持可不是一般的消耗体力。
武玄月应约,酒后妄言许诺弥世遗孤将其传送至过去西疆一事,可用写非常手段令其拜入尚武堂门下,学艺学做人,她自然是言出必行。
早在十日前,武玄月周身气力恢复,依照许诺她启动了灵盘,将弥世遗孤传送了过去,结果呢……
弥世遗孤这小子不要太过分了!
这一去十天之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灵盘再无动静。
弥世遗孤一日不回来,这灵盘就得继续运转,而促使灵盘正常运转的动力,便是源源不断地向起注入灵气。
就苦了咱们家的月月——
武玄月为了维持灵盘的正常运转,每天都要定时定点地向灵盘注入一次灵气。
而这每一次所耗费自己体内的灵气,不可估量,连续作战了十天之久,武玄月早就已经精疲力竭,耗干血气,自然显得这般有气无力,身形涣散。
武玄月一想到明日卯时,自己还得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去给那灵盘注入灵气,登时觉得头皮发麻——自己体内每天储备的灵气量就那么多,现在全都耗在了灵盘里,还真是有苦难言。
现在自己就不敢有个好歹来,若是这个时候,谁要来跟自己滋事闹事,挑事打架,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别说是打架了,维持正常生活都是一大关。
武玄月现在身体状态,就是强撑着意识,表面看似无异,实则早已经掏空耗尽,形同虚设。
这又怎么办呢?武玄月又不能够马上终端这天灵地罗大轮盘的驱动,若是这般,灵盘关闭,弥世遗孤就得被锁在了过去里,想要回来难上加难。
要知道,武玄月每次打开灵盘,传送机制非常麻烦繁琐,自己好不容易灵气搭上了白虎门的这条线,若是就此中断,想要在这这人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在寻回那条线索来,难上加难。
再加上,这灵盘驱动之事,不是任由着武玄月性子,想要怎样玩都可以——灵盘驱动也是有它自己的规律,一个月仅有一次开启驱动的机会,若是这个月用过了,想要再次驱动灵盘,就得等到下个月这个时间方可重新启动灵盘。
综上所述,武玄月没得选择,只能够在弥世遗孤没有回来前,强撑着气力,每天定时顶点要给灵盘注入灵气,一次维持灵盘正常运转。
只是……
武玄月浑身无力,心头千头万绪,暗自骂道:弥世遗孤你个混蛋!!你赶紧给我回来,老娘已经到了极限,你若是再不回来,老娘若是撑不住,只能够将你封存在那个时代一个月时间,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终于,武玄月硬撑着身体,端坐而下,一晌午的时辰,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了,这天门晋升加冕典礼结束。
武玄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方刚结束了典礼,武玄月便随便寻了个由头,脱离人群,速速向城南竹林飞奔而去。
单灵遥见准时间,紧跟其后,欲要瞧个究竟,自己家的小姐,这段时间到底背着自己干了些什么,自己今天一定要弄清楚。
武玄月跳进了竹林之中,左窜右窜,大概是因为气力受限制,连身体的敏感度都降低了不少,连身后尾随一人,她都没有察觉出来。
终于在竹林一个隐蔽性比较强,竹林最茂密的东南边上的小片领区,武玄月停了下来。
单灵遥躲在远处,不敢跟进,偷偷观察武玄月的一举一动。
武玄月一手抵唇,一记响亮的口哨响彻天际——
登时,竹林间熙熙攘攘,一个个黑白色的脑袋从矮竹林中冒了出来,眼看是武玄月来此,这一群小可爱似乎相当熟稔,各个喜笑颜开,兴奋不已。
那群圆墩墩胖乎乎的熊猫奇兵,不时跳了出来,甚是伶俐地把武玄月面前一堆战乱竹叶竹竿撤走开来,恍然间,一个直径十米大小的阴阳悬隔的灵盘,冒着仙气,飞速运转。
单灵遥透过树叶,眼中一颤,方才知道自己的好姐妹这段时日为何这般有气无力,原来全是这灵盘作祟而至。
武玄月双眼无力,欲哭无泪之相,心头各种埋怨,顷刻间爆发了出来——
“我说我的大哥~~你赶紧给我回来好不好??早知道接你这摊活怎么麻烦,就不答应你那么干脆了!你倒是有点自觉性好不好?这都是天过去了,我的灵气也到了极限,你怎么还在那西疆之处乐不思蜀,不知归途呢?你可知道今日我和纳兰至尊眼神对视的一瞬间,那眼神虽然笑意不减,可是尖锐犀利到了极致,像是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般,我总觉得那纳兰鸢岫,已经知道了咱俩的事情,只是不说透罢了,这种女人太恐怖怪不得你说你怕他呢,老实说和她眼神对上的一瞬间,我的心头猛地一颤,那种极具杀伤力,带有穿透性的眼神,我不得不服!”
武玄月站着灵盘面前念念叨叨了许久,心中忐忑,七上八下,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好收场,明知道自己亲手放出去的野马,想要唤回来岂是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就是因为这种不可控性,和纳兰鸢岫给自己无形中的压力,让武玄月实在是不敢不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