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道站在朱雀宫外徘徊多时,这心情悬而未决,犹豫不决。
自己若是踏过这个门槛,就相当于向纳兰雨落那个小贱人低头了,日后势必自己再也没有脸面在她的眼前抬起头来,明明是对方犯了事情,结果偏偏因为自己有求于人,却不得不低头向此人求救。
武明道是何等不甘心,若是自己有一丝半点的退路,就绝不会做出现在这一步,而现在呢?
武明道低头端袖,思索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让步,抬脚之际,抬头换了一张伪善小脸,因为这一次事件后,武明道对待武玄月的心情大变。
因为他清楚,从今以后自己与她,就只是官场交易这么简单的关系,再也不会参杂任何多余的情愫来。
武明道想到这里,随时不甘心,却有几分释怀了几分,不就是把她当成对手,怎样对别人就怎样对她,感情这种东西,本不就该错付在不应该的人身上……
而就在武明道通过路遥漫长的同殿之行,朱雀宫中,两位尊上暗自心中较劲,似乎谈话也不怎么愉快。
武玄月早已经察觉到了最近一段时日纳兰若叶与平时不太一样,武玄月警惕性极强,虽是有些不道德,却还是窥探了对方的心思,这不窥探还好,这一窥探,武玄月倒抽了一口冷空气,竟没想这纳兰若叶的身世竟然与单仁邪有这等你千丝万缕的关系。
武玄月虽然上一次战役中没有与单仁邪直接交手,但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对方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好姐妹的父亲,这一层关系在这放着,武玄月怎么都不可能做到放任不管自己的手下与自己叔伯的恩怨纠葛。
只是,武玄月也明白有些话不能够乱说,势必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把问清楚——
因为武玄月清楚,单仁邪根本不是那样一众人!
曾经听母亲提及过单仁邪这个人,人品好到没话说,他这个人虽然有些随行,神经质,甚至于不太喜欢受人拘束,但是在人品和武品上,武道之上算得上清流。
这也是为何,当初自己父母即便冒着多大的风险,也要保下墨狐最后一脉,单灵遥……
可见自己父亲对单仁邪这个人的人品极为肯定的结果,若不然他若是一等一小人,父亲恨不能除之后快,何必多此一举。
旁人不了解,武玄月清楚自己父母的人品,与那单灵遥从小朝夕相处,她又是何等秉性,武玄月心知肚明,若是说他们墨狐一脉是奸佞小人之辈,打死武玄月也不会相信。
武道四国统一之后,武道国度建立,武明道是这武道唯一的王,而他的左膀右臂,天下赫赫有名,素有“猫相狗将”之称。
所谓“猫相”便是指罗甘这个统领大人,他只所谓称之为如猫一般的宰相,猫以狡黠,乖戾,刁滑着称,罗甘做人行事便如猫一般,平日看起来乖巧安稳,实则那一双鬼眼时刻盯周遭环境的变化,想来做事不放在明处,经常躲在暗地里放冷箭,“有计谋,伺机而动,迅捷”则是罗甘做事的根本;
而“狗将”之说,便是指的单仁邪知恩图报,忠贞不二,是非分明忠心护主的秉性,对于自己的父亲那是绝对的忠诚,绝无二心,为了战争的神力,哪怕是覆灭了自己一个家族的性命,也要守护自己的主人,试问这样一个忠心之徒,又怎么可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呢?
打死,武玄月都不相信,单仁邪会是罗甘嘴巴里说的哪一种人,而现在偏偏这纳兰若叶信了罗甘的话……
这下该怎么解释呢?武玄月太过了解关乎自己父母生死大计的情愫,纳兰若叶听到罗甘说到了单仁邪为了得到九尾的力量,不惜背信弃义,背叛旧主的事情,会恼火会有情绪,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前提条件是,这些事情是客观存在,而不是被人道听途说而来的结果。
这世道,谁人的嘴说出的话,都是有自己的目的,尤其是罗甘那张嘴,向来没有实话,他每行一步都是这般小心翼翼,计算得失,若是有一个人的出现,会影响他的仕途和前程,他会怎么做……
所以,现在武玄月完全可以理解,罗甘会跟纳兰若叶说出来一番话,大抵目的就是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武明道对单仁邪浓重的兴趣,并有意想要将其收入自己的麾下,武明道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罗甘却了解的自己主子的脾性,早一步已经感知到了危机感。
所以,先下手为强,捏造实事黑白,欲要借用于纳兰若叶的手,除掉自己的心头隐患。
而身世之仇,虽然忍得了?
罗甘自知道自己能力弱小,唯独通过挑拨离间,借强者之手,除掉自己的心头大患,卑鄙极了!
而今日,武玄月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当真是忍无可忍,决定与那纳兰若叶摊牌,说出自己的想法与立场。
到此,武玄月干咳了一声,思量片刻,适才张口道:“师尊最近一段时日心血不宁,难不成是已经打听到了关乎自己故人的下落了?”
纳兰若叶到时不吃惊,举杯抿茶,低眉听声,思索一阵子,才轻描淡写地回应武玄月,简单一声:“嗯——”
武玄月着实着急,这挤牙膏式的回答,自己何时才能够植入正题呢?这纳兰若叶倒是聪慧,对待自己的问题,不回避但是也不回应,就这样模棱两可的应付着,算是急死了武玄月。
武玄月耐不住性子,决定彻底摊牌道:“纳兰师尊,我听说罗甘士官,一觉醒来整个人都改头换面,那一张鬼魅绝色变成了普通男人的脸,他说是天生托梦,帮他换了一个面相,而据我所知,这天底下有绑人改头换貌的本事,本无几人,天门之内林林总总算下来,不过就是你、我、还有已故的纳兰吹雪……说说吧,这罗甘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若叶听到这里,心中早已经有数,嘴角微微一勾,她放下手中的水杯,直目而视,不卑不亢,眼中满是深邃城府道——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纳兰至尊心中早已经有了定数,问我不过是为了一个求证,我的结果就是,正如纳兰至尊所想,这一切都是本尊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