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曹云飞心中大快,阴云散去,又开始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真的很不一般,他活得实在太通透了,正如他的医术一般,干净利落,且不拖泥带水,药到病除间,让你感受到了被疗愈的痛快。
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白华就是非常清楚这一点,便是在言语的字里行间给曹云飞开了一剂猛药。
白华并没有直接向曹云飞表明了决心,却是字字在表明决心。
他的话,细细品来,就会明白非常重要的几个点。
师傅重要不?徒弟重要不?爱人重要不?在人生当中,无可厚非这都是人生中的最重要的角色。
可是比着主君命令,他白华选择了什么?选择了以军命为准。
不管是自己的徒弟给自己惹了多少的麻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处处为难自己的师傅,但是只要曹云飞不下令,白华只能任由事情发展,把纳兰若叶的身份咽到了肚子里去,期间还闹出了不少的事情来,这些情况,他曹云飞早已经从锦瑞哪里听来,也知道白华为了完成这项任务都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明明一句话都能够解决的局面,只要告诉酒酿,自己之所以处处维护何容儿那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师父的缘故。
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彻底打消了酒酿心中的疑虑,也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事情,而他白华宁愿一个死撑着局面,却不愿将实事偷偷告诉酒酿,为何?
这样的实事摆在眼前,你说这样的人不尊重曹云飞吗?你说这样的人不在意军中的规矩吗?
怎么可能?!
若是他还不在意的话,这白虎军再无一个忠心之徒。
在这件事情上,他白华做的没错,而对于纳兰若叶的授意,白华也不过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责,想要为覃芙蓉这样的病患看诊,这是职业病,也是出自于一个医生的良知。
想到这里,曹云飞心中痛快了,因为猜疑一个人,也是再给自己的内心制造负担。
曹云飞脸上终于散去了愁云,转而笑脸,问之:“不就是一句话的问题,你是这场任务的执行官,若是你想与自己的心腹透个底,也无可厚非,更是为了后期好开展工作,没准因为你的透底,工作开展的更顺利了呢?”
曹云飞这话说着是为白华的立场考虑不假,但是却是在试探白华真心。
白华也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话将会是彻底打消曹云飞的疑虑的关键,他思索了一下,说话故意慢了半拍,说道:“我不知道曹镇主对药理有没有什么了解?”
答非所问的话题让曹云飞有些懵,他本来就看透白华这个人,自然他的话对方更是要再三斟酌才好。
“药理?白先生要表明什么?”
白华轻叹,缓缓道来:“我是学医的,人情世故的事情我不比季先生擅长,只是按照我平日里看命救人的习惯来做人,我是这么认为的,药理与做人是触类旁通的,每一个人就像一味药材,用对了地方能够救人性命,用错了地方能够致人性命,是药三分毒就是这个道理,就比如这人参——”
说着,那白华顿了一顿,瞟了一眼曹云飞的双眼,看着对方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他才继续绘声绘色道——
“逢人都知道人参是好东西,尤其是那千年的野人参更是名贵至极,可是谁人不知道,不适合的人吃了这人参非但没有好的作用,还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不合理经常过量服用人参,会使导致人气血脂凝带,会使人上火,使人长期处于兴奋的状态,引发失眠多梦等头昏脑胀的症状。人参有利尿的作用,对于那些肾脏功能不全的患者,服之只会让其症状更加严重……”
白华细细介绍了一番人参的药性,听得那曹云飞云里雾里不明其意,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对方的介绍。
待那白华话音刚落,曹云飞拍手称赞道:“白先生可谓是学识渊博,只是隔行如隔山,听了白先生专业的介绍,云飞算是领教了医学的奥义,只是……白先生与我说这些,与刚才云飞的谈话又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了,铺垫了那么多,白华打出了一张牌就是以药喻人,以药喻事。
白华微笑解释道:“白华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通过对药性的了解,向曹镇主解释一下白华眼中的人际关系,或许就向曹镇主说的那样,我与酒酿说了与纳兰师尊的真实关系会打消酒酿的疑虑,但是后续会有怎样的后遗症发作,谁又能知晓呢?毕竟,局势的推动是瞬息万变的,来这权族,周边的人各个都是人精,稍微一句不慎,极有可能就把事情暴露了,酒酿到底年轻,她知道的太多,心浅的人是守不住事情,若是因为因为她的一句话,造成这个任务的失败,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白华一想到为了这个任务,耗费了我白虎军多少的人力和物力,容不得一点点的闪失,所以……”
说到这里,白华又是下意识地看了曹云飞的脸色,只看的脸色凝重了片刻,这似乎是在消化自己的话。
白华又道:“所以,考虑大局,考虑长远,白华宁愿先承受一切的误会,待事情成了定局之后,再告诉那丫头也不急。”
白华说着,长叹一声,这一声却是如释重负。
看到这里,曹云飞竟是内心感动了几分,从之前的怨怼,到现在的感激,这样的心理变化却是被白华拿捏的死死的。
看着曹云飞的脸色变化,白华霍然撩开自己的衣裳下摆,气势十足地单膝跪地,嘴上却说着认错的话来。
“说到此,白华不得不向曹镇主认错——”
看到这里,曹云飞不禁皱起了没头,竟是赶忙躬下腰身,有些慌张地搀扶起白华起来——
“白先生快快起来,你何罪之有,这是要折煞了云飞吗?”
白华却是一副态度坚决,跪地不起,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所谓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