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蒋健被医生领走了。

    没一会儿，疲惫的护士长过来，把江愿叫进了宿舍楼，不等他学会如何做一名合格的护士，他就已经成了护士。

    罗斯玛丽灵修院内病人多，医护少，愿意来这里护士更是少之又少。

    平均一个人得分管十几位病人，所以姑娘们的面容比病人还憔悴，全都是一副长期睡眠不足，苟延残喘的模样。

    她们一见江愿，就像见了救星，把手上的活计全都无缝衔接了过去。

    结果就是，江愿还没反应过来，就开启了比风火轮转得还快的忙碌模式。

    他先是给摔伤病人消毒，换药，又给无法自理的瘫痪病人收拾卫生，再将外出散步，藏在各个角落的病人全都哄了回来。

    直到晚上八点，终于迎来了最后一项任务：

    给每位病人送去睡前必吃的【香甜可口好梦蛋糕】。

    看着手推车上，可爱到可疑，和灵修院诡异氛围格格不入的，粉红爱心奶油纸杯蛋糕，江愿问：

    “这个小蛋糕是必须吃的吗？”

    “当然。”

    顶着厚重眼圈的护士长，一边将蛋糕放上推车，一边道：

    “这是院长为堕灵病患者特别研制的蛋糕，能稳定患者睡眠。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的病人怪得很，做成这样只是为了确保他们肯吃下去。”

    听上去，像是为了防止病人们晚上闹腾的安眠药，江愿想。

    就在准备期间，他又突然想起，他这楼上楼下忙了老半天，却一直没再看到菲什，于是顺口问了一句。

    岂料菲什的名字就像一点火星，立刻点燃了护士们的八卦欲。

    护士长道：“菲什情况特殊，住在隔壁栋的vip套间，不归我们管。”

    接着，有护士神秘道：“不过安娜，我奉劝你一句，别靠近那边，那少爷是好看，但他可不好伺候。”

    “他可是我们这里病得最重的一个。”

    “千万要小心，菲什家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惹得起的，就连院长都得看他脸色。”

    “是啊，也别想着靠他成为豪门太太，菲什身边的简护士，整天围着小菲什跟个老母鸡似的，一见我们靠近就咬人，就怕我们耽误了她的春秋大梦。”

    “对对对，尤其是你，可得小心那女人。”

    江愿没想到菲什在灵修院里这么特殊，道：“好，谢谢大家提醒，我知道了。”

    出发前，护士长嘱咐道：“还有，安娜，送完蛋糕就赶紧回宿舍，晚上别乱走，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江愿可太清楚诡异游戏的尿性了。

    半夜三更才是群魔乱舞，玩家大显身手的时间。

    于是拍着平胸保证道：“放心吧！护士长，我可是出了名的胆子小，晚上绝对不敢一个人乱跑！”

    众人：“......”

    院长从哪儿招来的显眼包？

    *

    江愿推着摆满甜美蛋糕的手推车，哼着小调，一间一间地送去爱心蛋糕。

    由于还有监督患者吃完，回收餐盘的任务，前进速度很慢。

    直到半小时后，他才到了重症病房区，见到了刚办完入院手续的师傅。

    “咕噜噜----”

    载着蛋糕的手推车缓缓进门，长发飘飘，性感可爱的白衣天使热情招呼：“晚上好！可爱的病人们，小蛋糕时间到咯~！”

    蒋师傅独自坐在病床上，水喝到一半，看见江愿这打扮，立刻喷了出来。

    “噗---！！！”

    他急道：“你就穿这个出来了？！没人对你做什么吧！”

    他就像一个看到青春期女儿，突然穿超短裙的老父亲，担心孩子被外面的疯子们吃豆腐。

    江愿端起蛋糕，笑道：“没有啊，病人们都挺好的，本来我听护士长说喂蛋糕是个苦差，但幸运的是，我遇到的病人全都乖乖吃下去了。”

    洁白长裙包裹身姿，头戴小白帽，脚踏平底鞋，即便一马平川，这位窈窕的女装大佬，仍是把每一步都走得俏皮性感，赏心悦目。

    蒋健想：病人们配合，显然是因为他们大部分是男性。

    走进厕所，江愿把师傅这份可疑蛋糕倒进马桶，用水冲走。

    出来时，见左右无人，江愿放心问道：“不过，师傅，你是怎么住进这间重症病房的？”

    蒋健坦言：“没什么，就是把几个门主的情况串在一起讲了，医生评估了几分钟，就送我来这儿了。”

    江愿：“这样啊，那晚上我们在后面的花园汇合。”

    岂料他一说完，突然，从铁架病床底下钻出来一个穿病号服的人，急道：“不行，不可以，这里晚上很危险，你们不能乱跑！”

    江愿被吓了一跳：“哇！乔治？！”

    蒋健无所谓道：“没事，他是个病人。”

    江愿这才放心，转而问道：“病人先生，为什么你说晚上不能乱跑？”

    他顿了顿，眼睛里发出金光，期待道：“难道这里晚上有鬼？”

    这病人盯着江愿，愣了两秒，脸上泛起一团红晕，这才磕巴道：

    “...鬼？当然有啦，这里到了晚上到处都是鬼！但除了这个，还有比鬼更可怕，更凶残，更没有人性的东西！”

    江愿点头：“那是什么？”

    病人：“会飞的超级大黄金马桶！”

    江愿呆住：“......”

    蒋健扶额，无奈道：“所以都跟你说了，这是个病人，你听他的干嘛呢？”

    送完蛋糕，收拾好推车和餐碟，江愿就回了宿舍楼。

    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其他护士睡着，灵修院彻底安静后，他才从宿舍楼的窗户翻出，很快就跟师傅在后院大花园内成功汇合。

    按照正常游戏流程，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查灵修院的真相，并在过程中找到门主。

    第一步：翻阅病人和医生们的资料。

    师徒俩一前一后，从墙外爬进了主楼三层的档案室。

    昏暗狭窄的房间内，两人点着便携式电筒，分头翻阅着所有资料，可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特别可疑的病人或医护。

    蒋健拿着菲什的病例和账单，道：“目前看来，这里最可能是门主的就俩，文森特和菲什，你觉得谁更可疑？”

    从灵修院的各类流水账单来看，尊贵的菲什少爷作为首富幼子，与其说是镇院之宝，更像一个幕后股东。

    只要他想，能操纵的东西，甚至比院长文森特还多。

    江愿摸着下巴，沉思道：“我感觉都不太像。”

    蒋健点头：“行，那一起杀了吧，总有一个是。”

    江愿反对：“师傅！”

    蒋健：“小江，别忘了，你妈还下落不明呢，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知道，但是...！”江愿话到一半，余光忽地瞥见一抹怪异。

    “嗯？”

    似乎突然间多了什么东西。

    他侧头，就见档案室深处，两个货架间的黑暗中央，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抹黯淡灰影。

    乌云遮掩残月，窗外的惨白月辉消失，空气骤然冷下，周遭气氛变得诡异莫测。

    这是一道高挑的人形灰影，半透明状，骨瘦嶙峋，边缘模糊，穿着和蒋健同款的病号服。

    他佝偻驼背，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不知盯了两人多久。

    蒋健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液，从腰间取下竹笛，下意识将徒弟护在身后，警惕道：

    “小心，是个鬼魂。”

    真是说曹操，妖怪到。

    江愿刚问过病友有没有鬼，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江愿仔细打量了一下，道：“没事的师傅，他没有恶意。”

    他径直走过去，那灰幽灵沉默着，缓缓抬手，在蒋健警惕地视线中，指向档案室右侧，一堆废弃的纸箱子。

    顺着他的指示，江愿走过去，很快就从一堆杂物底部，翻出了一本特别的笔记本。

    这是一本深褐硬壳笔记本，封面用烫金工艺，绘着一层精致的狮鹫纹路，边角破损，褪色泛黄，即便如此，仍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显然它曾有一位特别讲究的主人。

    确定是线索，神子拿起笔记本，微笑道：“谢谢你，善良的幽灵先生。”

    幽灵达成目的，点点头，眨眼间便像烟雾一样，原地消散了。

    江愿感叹：“师傅你看，这世上还是善良的幽灵多啊。”

    蒋师傅心硬如铁，丝毫不受他的阳光感染。

    不过，是错觉吗？

    在那幽灵消失前，蒋健似乎在他那惨白的脸上，瞟到了一抹羞怯的红晕。

    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写着它主人的名字：托尼·帕克。

    江愿：“托尼？好耳熟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回忆刚才翻的资料，以及今天在灵修院见过的所有人，却无法将托尼和任何一张脸结合起来。

    蒋健提点：“安娜的哥哥。”

    江愿：“噢，对了，是我的托尼哥哥，我就是进来找他的！”

    如此一来，这道具就更重要了。

    他随手翻开其中一页，就被里面的内容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十月十五日，天气阴。】

    患者们的病情又严重了，即将痊愈的病人突然恶化，又被送进了抢救室。

    可文森特却认为这样刚好，为了灵修院，那些病人最好留下来，永远地留下。

    这不是我认识的文森特！

    他现在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

    江愿双目瞬间有神，闪闪发光，兴奋得像个进了儿童乐园的孩子：“哇！是个大反转耶！师傅！”

    蒋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