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陆江河看着保安,语气严肃地问道。
保安看到陆江河一身正气,愣了一下,才低声说道:“陆县长,这些人是之前永安镇那边被拖欠工资的教师,因为事情迟迟得不到解决,所以来县政府上访的。”
“那也不能把人拦在外面啊!”陆江河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保安面露难色,压低声音说道:“高书记交代过,这些人一旦来就赶走,不要让他们闹事,对政府影响不好。”
“什么?简直胡闹!”陆江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些人是来反映问题的,怎么能采取这种方式对待呢?
刁银婷站在一旁,看到陆江河生气的样子,连忙上前轻声劝道:“陆县长,您先别生气,我来处理吧。”
陆江河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转头对刁银婷说道:“刁副主任,你去拿个喇叭过来。”
刁银婷见陆江河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转身去办公室拿喇叭了。
陆江河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这些面带焦虑和不安的教师们,心中五味杂陈。
他拿起喇叭,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各位老师,大家上午好,我是新来的常务副县长陆江河,初来乍到,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位新来的陆县长,竟然会主动站出来跟他们对话。
“大家有什么问题和诉求,可以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力为大家解决。”陆江河继续说道,语气真诚而坚定。
人群中有人喊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陆江河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大家之前可能遇到过很多困难,也可能对政府的工作有所失望,但是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为大家讨回公道!”
“保安,去搬几张桌子过来,刁副主任,你去准备纸笔,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现场办公!”陆江河转头对保安和刁银婷吩咐道。
保安和刁银婷不敢怠慢,连忙按照陆江河的吩咐去准备了。
一会功夫,一张长桌子还有几个凳子搬了过来,刁银婷还特地贴心的为陆江河拿了一件军大衣。
陆江河接过军大衣,披在身上,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了一丝暖意,他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指,然后坐在凳子前,指了指一位女老师说。
“来,把你的遭遇说出来,哪一家学校拖欠工资?拖欠多少?拖欠了几个月?如实交代,不要害怕有人报复,有我在不会有这样的事。”
那女老师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裹着一条颜色发旧的红色围巾,双手不停地搓着冻得通红的指关节,听到陆江河的话,她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同伴,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年轻的领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站在她旁边的一位中年男老师轻轻推了她一下,低声说道:“这位领导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
那女老师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站起身,结结巴巴地说道:“陆,陆县长,我,我是永安镇中学的老师,我们学校已经六个月没发工资了,总共拖欠了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位老师打断了:“陆县长,我们也不容易啊,上有老下有小的,这几个月都快揭不开锅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陆江河眉头微蹙,抬手示意他们安静,语气沉稳地说道:“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说,我都会记录下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刁银婷见状,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快步走到陆江河身边,弯下腰,轻声说道:“陆县长,我来帮您记录吧。”
陆江河点点头,将手中的纸笔递给了刁银婷,然后继续询问那位女老师的情况。
刁银婷接过纸笔,动作娴熟地打开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目光专注地看着陆江河和那位女老师,认真地记录着他们的对话,还不时抬头询问一些细节问题,力求将事情了解清楚。
她字迹娟秀,条理清晰,一看就是经常做记录的人,而且她态度温和,语气亲切,让人很容易就对她产生好感。
陆江河一边询问情况,一边观察着这些老师的神情,他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无奈和绝望,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这些人都是辛辛苦苦教书育人的园丁,却连最基本的工资都得不到保障,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县委大楼顶楼的会议室里,暖气开得很足,将整个房间烘烤得很惬意。
高厚德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里捧着一个紫砂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舒服地叹了口气。
坐在他对面的李玉琴显得比昨日要干练了很多,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勾勒出她丰腴的身材,她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书记,这小子初来乍到就搞这么一出,您怎么看?”
高厚德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后生可畏啊,年轻人就应该有冲劲,有干劲嘛。”
坐在李玉琴旁边的林贯中,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小子本身就是上面点名来的,要是真让他做出点成绩,只怕到时候江城就没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高厚德闻言,脸色微微一沉,斜睨了林贯中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贯中同志,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江河同志是个能干的同志,我们作为同僚,应该支持他的工作,不应该在背后说这些风凉话。”
林贯中被高厚德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尴尬,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说什么。
罗晓明站在窗前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楼下在寒风之中办公的陆江河,又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的高厚德。
察言观色是他的强项,他深知高厚德虽然嘴上夸奖陆江河,但心里未必就真的高兴。
毕竟,陆江河今天这一出,可以说是把高厚德推向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毕竟之前这些人几次上访,都被高厚德让人赶走了。
想到这里,罗晓明眼珠一转,笑着说道。
“书记说得对,江河同志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成立一个专门处理群众上访问题的小组,就由江河同志来负责,让他的一身本事有用武之地,你们看怎么样?”
高厚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还是动声色地说道:“嗯,这个建议很不错,晓明同志考虑得很周到。”
实际上,罗晓明这个建议看似是在帮陆江河,实际上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处理群众上访问题,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得罪人,到时候陆江河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被问责的命运。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被问责,也可以让陆江河知道明阳县的这潭水,不是这么好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