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后续工作之后。
陆江河坐着黑色轿车驶离黑羊乡政府,颠簸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扬起阵阵尘土。
刘爱璐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
刁银婷坐在后排,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荒凉景象。
“陆县长,你说这黑羊乡,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啊?”
刁银婷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担忧,“这刘国安倒台了,这党委书记的位置一直也空着,乡里的工作,还能不能正常开展啊?”
陆江河转头看向刁银婷,眼中带着一丝赞赏。
“银婷,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有考虑。”陆江河语气温和地说道,“等我们向组织部汇报了黑羊乡的情况,相信很快就会有新的领导班子到位,你不用太过担心。”
“可是……”刁银婷欲言又止,她心中还有更深的担忧,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江河看出了刁银婷的顾虑,他轻轻拍了拍刁银婷的手背,示意她安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陆江河语气坚定地说道。
“黑羊乡的问题有源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但只要我们坚持党的领导,相信群众,依靠群众,就一定能够克服眼前的困难,带领黑羊乡的百姓走上致富的道路!”
“陆县长,您说的对,我相信您!”刁银婷被陆江河的坚定语气所感染,心中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对了,银婷,你听到了么,刚才刘国安也提到了万兴乡。”陆江河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刁银婷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嗯。”陆江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百闻不如一见,我们今天就去万兴乡看看。”
“去万兴乡?”刁银婷有些惊讶,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可是,我们今天的时间未免有点紧了。”
陆江河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些事情,却实刻不容缓啊!”
他看向刘爱璐。
“麻烦你调转车头,去万兴乡。”
刘爱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方向盘一转,吉普车驶入了一条更加崎岖的岔路,朝着未知的万兴乡驶去。
黑色轿车驶离了相对平坦的主路,一头扎进了更加崎岖的岔道。
如果说通往黑羊乡的道路是搓衣板,那么这条通往万兴乡的路,简直就是乱石岗。
车身剧烈地颠簸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下午两点多的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车厢内闷热得像个蒸笼。
“前面就到了。”
约莫二十来分钟,刘爱璐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她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在她心中激起半点波澜。
陆江河点了点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银婷,你联系一下万兴乡政府,就说我下午要去他们乡里调研。”
“调研?”刁银婷愣了一下,秀眉微蹙,“陆县长,我们去黑羊乡的时候,可是搞的突袭,怎么去万兴乡,反倒要提前通知他们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担忧。
“这万兴乡的问题,可比黑羊乡严重多了,要是提前通知他们,让他们有了准备,我们还能看到真实情况吗?”
陆江河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银婷,你说的没错,突袭检查确实能够更真实地了解情况,但也要分情况而定。”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黑羊乡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刘国安个人身上,他欺上瞒下,鱼肉百姓,我们只有搞突然袭击,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但是万兴乡的情况却有所不同。”陆江河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根据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万兴乡的问题,是由上到下整个班子的问题,甚至可能牵扯到更多更深层次的原因。”
“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机会串供、毁灭证据,到时候我们再想查清真相,就难上加难了。”
“与其那样,我们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把我们所有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让他们放心就好了。”
刁银婷似懂似懂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年轻,但心思细腻,很快就明白了陆江河的用意。
“陆县长,我明白了。”刁银婷说道,“您是想通过这次光明正大的调研,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我们再暗中调查,找到他们违法乱纪的证据!”
陆江河赞赏地看了刁银婷一眼。
“没错。”陆江河点头道,“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但不是来抓他们小辫子的,而是来帮他们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要以这种方式,撕开一道口子,然后顺藤摸瓜,将万兴乡的毒瘤,连根拔起!”
刁银婷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拨通了万兴乡政府的电话。
十多分钟后,车子驶入万兴乡。
眼前景象却让陆江河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坑坑洼洼的土路两旁,低矮破败的土坯房,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这哪里是矿区附近的村庄,分明是穷乡僻壤的贫民窟!
“按理说,万兴乡有煤矿,村民们的生活应该不会差才对……”陆江河眉头紧锁,心中疑虑更甚。
刁银婷看着道路两边的景象,也是眉头皱得很深。
只有刘爱璐,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车子猛地一震,随即失去了控制,歪歪扭扭地停在了路边。
陆江河和刁银婷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前倾斜,差点撞到前排座椅。
“怎么回事?”刁银婷惊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
陆江河也稳住身形,眉头紧皱,看向刘爱璐。
“车子抛锚了……”
“抛锚了?”刁银婷一听,顿时急了,“这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只见她刘爱璐动作干净利落地打开车门,弯腰从座位底下抽出一个工具箱。
“会修车?”陆江河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刘爱璐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扳手,然后走到车头前,蹲下身开始检查起来。
她动作娴熟,神情专注,仿佛一名经验丰富的修车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