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道星空第一人。
这个称呼可不是凭空生出，在一年前刚刚结束的万流汇决中，锐坦力压诸多流道星空，强势胜出最终一战。
他因此被不少强者赞誉，言之未来必将跻身北科中流砥柱之列。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无数人仰望的存在，居然遭人一击惨败，身负重创而归，战院上下震动。
天庭和战院都开始关注此事，他们很怀疑，是否又有神族或皇朝道子之流，悄然来到了北科。
然而，那戴面具的神秘星空，却是如同人间蒸发，根本找不到丝毫线索，甚至以消息见长的天听盟都完全不知其为何人。
一个正常的星空境，在化阳强者眼中本应该没有太多秘密，所经之处都多少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但此人却完全不同，这更加让人确定，他身后必然存在化阳层级的护道者。
……
曲晨本能般的一挥手。
然而下一刻，他却蓦然睁开了眼睛，微微露出惋惜之色。
山穷水尽了！
四年多时间，楚清所留的七百多万灵石，再次消耗殆尽，距离万层甲衣，还是欠缺一些，还差三十一层。
“终究还是要动用那枚灵晶了！”曲晨一叹。
当年与东黎静战，在楚清是力争之下，泰迦前御王略有不快的送出了这枚极其珍贵的灵晶，曲晨一直珍而重之的收藏着。
因为灵晶成之不易，是化阳强者耗费诸多时间强行凝聚封存而成精粹灵气集合，如果不是为了不时之需或后辈得意弟子，极少有人愿意为之。
楚清之前曾说过，这种蕴含海量灵气之物，用于晋级破关最好，直接日常吸纳修行，实在是暴殄天物。
但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尺许长的晶石托在掌心，通透无瑕的五棱之态，如同一枚大号的五棱镜，只是这却比五棱镜珍贵了太多太多。
即便不去主动吸纳，那其中蕴含的精纯灵气，也开始丝丝透入手掌。
“他是化阳三层！”
曲晨此刻已然知晓泰迦前御王巅峰时期的修为境界，按照推断，这一枚灵晶，就大致可抵三百万灵石所含灵气。
“虽然可以突破万层甲衣的寻常外元极限，但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尽头？”曲晨微微出神，有些不太确定。
璎螺有言，十万甲衣加身，御天伤，避人祸，手足所向皆为宝器……
这听起来有些夸大，是要义中唯一让他略有疑虑之处，真形虽然强大，但那只是一身灵力所化，应该还不至于能与实体宝器并论。
至于这十万衣甲，他倒希望是记载有误，否则自己在这暗墟之中，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外元圆满。
无论如何，一试便知！
曲晨思定，没有急着开始，因为这灵晶一旦动用，就如食品开封一般，需要一用而尽不可中断，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久！
他起身走向凤凰真骨，看着那黑色卵盖，眼中露出柔和，“一旦动用灵晶，或许就会要一两年都不能来看你了，千万不要忘了跟我的约定……”
自语间，他伸手轻抚那巴掌大的卵壳。
咚！
这一刻，曲晨似乎隐隐感到，黑色卵壳内忽然传来一声如心跳般的震动。
“阿楚！”
他的心骤然狂跳，直接俯身将耳朵贴近那小小一块黑色，仔细聆听。
然而，之前的感应仿佛错觉，此时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动静。
“难道我感受出错了？”曲晨慢慢直起身体，露出疑惑之色。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的身后，那庞大的遗骸头颅眼眶之中，两簇金色火焰在片刻之前，曾经猛然剧烈抖动了一下……
静静看着许久，曲晨终于还是目露黯然稍稍远离那里。
“万层甲，还是十万甲衣，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
他抛开心中杂念，精气神瞬间合一，周身三百六十道无形漩涡骤然卷动，齐齐朝向手中那枚灵晶吞噬而去。
轰！
灵晶解封，磅礴灵气轰然冲出。
这一刻，曲晨忽然间明白了，当年东黎为何可以那么早就先人一步晋入外元。
灵晶所含灵气精纯厚重，随着自己纳元，疯狂冲入体内，甚至可以说，即便不去主动吸纳，那些灵气都自发的丝丝渗入，直入肌骨。
“有强者作为后盾，果然是奢侈啊！”曲晨只来及闪过这个念头。
此刻的他，在暗墟这绝境之中，根本不敢浪费丝毫灵气，眼见部分灵气散逸，立刻御动周身漩涡，将之尽数吞纳。
躯体，如同干涸的海绵，无尽灵气滚滚而入，迅速落入一个个体细胞之中，纷纷洋洋中如晶莹暴雪在无风中沉落。
仅仅小半日时间，曲晨身形一震，一道同样盘坐的高大虚影轰然沉入体内。
他不敢做丝毫停顿，立刻着手下一次行轮。
……
第五天，万层甲衣的最后一层轰然落下。
外元境，前后历时十二年，合四千多天，万层真形甲衣尽数凝练完成，平均每天超过两层。
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北科，甚至于刚铎皇朝恐怕都要炸开，至少在北科，还从未有人能够以如此迅捷的速度渡过外元境。
造就这一结果，有多重原因，首先是一千多万灵石的疯狂消耗，其二是十年如一日心无旁骛的纳元。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曲晨的纳元之术，三百六十外穴全数开启，三百多窍穴同时纳元，这种速度完全不是正常修者能够想象的，甚至也超出了曲晨自己的预期。
这一刻，曲晨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仿佛这个世界与自己有了某种共鸣。
这种很玄妙的感觉，让曲晨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璎螺所言似乎有误。
这是外元境圆满的表现。
按照常理，此刻的外元修士应该尽快体悟万层甲带来的变化，待到身与形合，未来有需之时才能随心所欲爆发最强战力。
这个过程很慢，往往需要数年时间的精细磨合。
而后才是真正的容元，以灵气荡涤躯体，充填那万层甲衣之间的所有空隙，万层甲衣逐渐合一，此为容元圆满，那时即可开始尝试步入虚空，冲击星空境。
一如当年的天玑大尊。
只是此刻的曲晨却很是不甘。
一枚灵晶，刚刚使用数日，就要白白让其自动散逸，这对于身处暗墟的他而言，简直就是最最奢侈无度的事情。
他稍稍犹豫之后尝试继续纳元。
无尽灵气继续疯狂涌入，只是躯体已满甲衣已成，那些灵气实在无处容纳，最终居然开始朝着已经成型的万层甲衣最深层依附而去。
他心有疑惑，却并未停手。
因为他隐隐感觉到，随着灵气继续沉淀，那最初凝聚的甲衣，居然还在逐渐增强一般，似乎之前的凝甲还存在不圆满之处。
难道还会生出什么变化？他忽然目露期冀。
……
三七五四流道。
云海兽王最后的嘶吼响彻这片光耀的天空。
如今这里已经格局大变，流道十二宫那巨大宫殿，环绕云海漩涡齐齐出现在这里。
星空强者如布网一般层叠列阵，将体型更大的日兽拦截击杀，而那些较小者则刻意放水，任其通过。
后方近百万容元，数十上百人合阵对抗日兽，将那些漏网之鱼逐一击杀。
一战落幕。
众人盘坐虚空开始享用战果，直到近一个时辰之后才陆续离去，各自返回所在十二宫大殿附近。
天平宫前。
莫毅商菁等数十人汇聚一处。
“看到你们凝甲都已经过千，可真是羡慕啊！”小胖子童景有些怏怏不乐。
“你的心思都落在阵法上面了，如果凝甲还超过我们，岂不是太没天理！”商菁笑道。
“凝甲过千……”
莫毅闻言却是微微一叹，“十年前，东黎虎夜璃华云离这些人就已经有这个水准了，如今，我想他们或许已经趋近外元圆满。”
“他们要么有族内强者为后盾，要么就是战院特赐灵晶，没什么可比性，我们这样才是真材实料靠自己一路走来，没什么好羡慕的。”商菁眼神微微一动，浅浅安慰道。
“但他们的确是走在了我们的前面！”莫毅微微摇头，同时心中也是一黯。
“你如今凝甲已然超过三千，排除那一百多人，你已经算是走在整个流道新进弟子最前列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冥涛走来，拍了拍莫毅的肩膀。
“我经常在想，如果曲晨还在这里，他如今能走到哪一步，这也是我拼命努力的最大动力。”莫毅缓缓道。
众人一片沉默。
“大师姐说过，宫主命灯未灭，曲晨肯定不会有事，也许什么时候，宫主就忽然带着他回来了呢，我前两年返回山芒故土时，拜见了我们领主大人，她也确信曲晨只是暂时身陷圣鸣涧！”白韶眼睛微红。
两年前的山芒一行，她得悉了太多噩耗。
她的孪生姐姐白灼早已经在七八年前的晋级之中陨落了，不仅白灼，袁家三兄弟和雪库同样倒在了晋级的路上。
当初同行战院的熟悉者，只有祁洛子、蓝宝儿、福来和自己四人还在，而曲晨则是失踪不知生死。
四人再次聚首时，都是默哀许久，没想到当初盘北一别之后，半数故友居然再无相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