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梅一下子就冒火了,脸胀的通红,看起来随时都要爆炸。
今天她刚回家,就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跟自家老头一起回来,看那女人的眼神,多半是对自家老头有点意思。
虽然白起军看起来一切正常,没什么异样。
但她毕竟长时间不在厂里,难保不会有人想挖墙脚。
感受到了危机,她就想赶紧回来守着这个家。
白思甜隐约能猜出母亲的想法。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如果没发生这档子事,她想劝母亲离开工厂应该会更容易些。
现在看来,只能想办法说服她了。
方红梅火冒三丈地瞪着女儿:“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怎么能诅咒自己的母亲呢?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白思武一看这架势不对,赶紧在旁边打圆场:“妈,小妹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听她解释。”
白起军也劝道:“是啊,你先听听丫头怎么说,别急着发火。”
方红梅气得直哼哼,狠狠地剜了白思甜一眼:“好,你说,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你们还记得爷爷是怎么走的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得了喉癌。”母亲不情愿地回忆道。
“那你们知道为什么会得喉癌吗?”她追问。
白起军深吸一口烟,“他是电焊工,有一天急着下班,没带防护面具,电火花的火星子直接蹦进了嗓子眼里。”
如果当初,白思甜的爷爷戴了防护面罩去工作。
会不会就不得那致命的病?
家里的经济条件会不会更好?
白起军说不定就能读高中甚至考上大学,他的一生将被改写。
想到这些,白起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好像传染给了在座的每一个人,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
就连刚才还气冲冲的方红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白思甜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很多工作都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就像妈妈那个检验科,他们每天都要接触各种化学用品,酸啊碱啊的。这些化学东西会挥发到空气里,被人吸进肺里,时间长了就有可能得肺癌。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医院问问医生。”
看到女儿说的有理有据,方红梅和白起军的面色也变的疑惑起来。
要是真的因为工作把命都搭上了,那也太不值当了。
白思甜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听进去了,
她继续说道:“所以我真的不希望妈妈再去做那份工作。以前我没说是因为我当时的经济能力不够,但现在我自己开了档口,妈妈可以过来帮我,我赚的钱足够养活大家。”
白起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丫头,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白思甜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可以借妈妈之前腿骨折的事,跟厂里申请个内退。虽然内退的退休工资比正常退休要少一点,但至少之前的工龄没白费。你们觉得呢?”
方红梅这次跟着女儿去了羊城,她的眼界提高了。
女人要是自己够强大,也可以活的很潇洒。
她知道有别的女人在觊觎白起军,如果白起军骨子里就不安份,天天守着也没用。
还不如自己去帮女儿搞搞事业。
打定主意,方红梅提出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等丫头的档口稳定了,我再办手续。要是档口赚不到钱,我就先回去上班,至少还有个稳定的收入。”
她考虑得真的很周到,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全家人都觉得她的想法挺靠谱的,那就这么定了!
……
今天跟着白起军去白家的那个刘凤芝,确实是化验科的员工。
上次白起军去化验科给方红梅请假的时候,就被这个刘凤芝给瞄上了。
刘凤芝年轻的时候是这个厂里的人,后来嫁到了外厂。
后来爱人病故,她就只能回到娘家,工作也自然就调回来了。
所以白起军和方红梅对她并不太熟。
她一个寡妇看到高大威猛的白起军,不免心里有涟漪。
她得知方红梅没在厂里,今天下班专门在路上等白起军下班。
想给白起军一点暗示,看看他的反应。
可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出手就被抓了个现行。
只有赶紧溜了,又羞又愧之间,在路上遇到了李秀莲。
李秀莲可是厂里的百事通,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也没有她不打听的事儿。
她看刘凤芝失魂落魄的快步走着,就觉得不对劲,这是咋了?
“刘凤芝,你从哪儿来呀?”李秀莲好奇地问道。
“我刚去看方红梅了,她回来了。”刘凤芝并不想多说,低着头匆匆忙忙地走了。
方红梅回来了?
李秀莲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还没到过年呢,这是要干啥?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白起军骑着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驮着方红梅进了厂。
昨天刘凤芝看到她回家了,如果方红梅不去单位露个脸,实在说不过去。
早上五点多,方红梅就和白思甜起来了。
她俩找了几个木棍,用白绷带将木棍绑在腿上,缠了一圈又一圈,乍一看去就像腿伤还没好利索。
今天她们打算让白起军带着方红梅去检验科露个脸,然后再继续请一段时间的病假。
计划和执行都挺顺利的,没出啥岔子。
检验科的人跟方红梅之前没啥接触,也没啥矛盾,所以很痛快地就批了假。
在厂里这种地方,待得越久,就越藏不住秘密。
所以白思甜赶紧带着方红梅溜了,回到了山水市。
今天非得回去不可了,黄薇今天要回来,白思甜答应要去火车站接她。
两个人一到山水市,就火急火燎地往火车站赶。
这次白思甜是先回来的,田小娟和林苗后来也买票回来了。
黄薇因为受伤住院耽搁了一段时间,现在才一个人回来。
出站的人乌泱泱的,黄薇身材娇小,白思甜费了好大劲才看到她。
本来白思甜想的是,黄薇个子小,在人群里不好找。
她就看皮箱,她们去的时候带了好几个大皮箱,很显眼。
现在一看黄薇竟然手里什么都没拿。
正在疑惑时,三四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排着队推着她们的大皮箱,从后面跟了上来。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黄薇是哪家千金大小姐,这些男人都是她的佣人。
查理双手插兜,走在这些人后面,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白思甜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黄薇,暧昧地笑:“哦~ , 原来是有护花使者呀!”
黄薇附在白思甜的耳边小声说:“他以为我救了他,所以要对我报恩。”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竟然肯陪你坐火车?他不都是坐飞机的吗?”
“他愿意,跟我没关系。”黄薇摊手。
查理已经走到她们跟前,他对白思甜和方红梅礼貌地点了点头。
打过招呼后,查理转头对大家说:“一会儿坐我的车回去吧,行李太多,也不好搭巴士。”
黄薇能说不行吗?行李都在他手里。
查理安排黄薇跟自己一个车,白思甜和方红梅坐另外一辆车。
他们先把行李和方红梅送回了家,然后大家一起到服装培训班去见关师傅。
作为关师傅的徒弟,获奖之后不去见见恩师,真的说不过去。
他们到了服装培训班,这时候同学们都在班里上课。看到三人一起走进来,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紧接着教室里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要说以前大家都是一起上课的同学,互相都不服气。
但是人家是实打实的,拿到了奖项,获得了国际上的认可,不佩服是不行的。
关师傅笑呵呵的,叫他们上台给同学们分享一下比赛的经验。
当晚查理就在富豪大酒店,请老师和所有同学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