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中午。
安特空军第五远程轰炸机团战术编号501的B24重型轰炸机上,投弹观察手的声音突然在机内通讯中响起。
“嘿,少校,我看到地面上有烟尘,看起来像是骑兵队在突进。”
“你确定不是装甲车队吗?”
“不是,装甲车队的烟尘没这么薄,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像是蚂蚁一样的东西在草原上前进,我认为那不是坦克,不,绝对不是坦克。”
机长伊万少校拿起手边的地图板看了眼说:“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现在正在南安特草原上飞行,最近陆军好像发现骑兵在南安特草原上还挺好用,又把这个兵种启用了。”
投弹手沉默了几秒,又说:“我们现在航向应该是从西向东对吧?”
“对啊。”
“那下面的骑兵在向东北方进发,以战斗队形。我们的骑兵部队会这样吗?”
伊万少校皱着眉头,紧盯着地图板。虽然他的地图板上也画了航线,但这个是他根据飞机飞行方向和仪表盘读数估算的。
这个航线几乎肯定是不准的,只能大概指示飞机现在的位置。
于是伊万少校在机内线路中问道:“领航员!我们现在在哪儿?”
领航员立刻回答:“南安特的草原上空。”
“我知道!看下面景色就知道了。我是问具体的位置!”
领航员那里有更加多的仪表,能更精确的确定飞机的位置。
领航员在短暂的沉默后报告:“我们在叶伊斯克西方大概一百公里的位置,很快我们就会飞临叶伊斯克上空。”
伊万少校眉头拧成麻花,他打开无线电,对着机群呼叫:“编队长机核对飞行信息,按照我们的仪表数据测定,我们在叶伊斯克西方一百公里,坐标方格——请按照战术编号回答你们的测算数据。”
说完后,无线电里各机开始报告他们依靠自己的仪表测算出的位置,这样可以有效避免仪表误差导致的偏航。
一分钟后,伊万少校确定了,自己应该就在罗科索夫将军的部队附近。
于是他命令电报员(重型轰炸机的编队指挥机自带电台,也有电报员):“向罗科索夫将军的第一机动集团军发报,询问他们是否有大规模的骑兵部队正在活动。”
“是。”
下一刻拍发电报的哒哒声在机舱中响起,甚至没有被引擎的轰鸣声盖住。
很快,电报员报告:“接到回复,第一机动集团军指挥下所有骑兵部队都在休整!”
伊万少校和副驾驶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机内通讯里传来投弹手的声音:“普洛森人有骑兵吗?我怎么记得他们把所有骑兵都解散了,马都送到了后勤部队去?”
伊万少校:“但我们现在看到了骑兵,根据态势图,这里只有罗科索夫将军指挥的部队,他的骑兵没动,那这些骑兵就是普洛森人的。他们现在可能正打算绕过罗科索夫将军的防线,偷袭后方的运输系统,甚至炮兵阵地。
“电报员,立刻向罗科索夫将军发报!”
副驾驶提醒道:“我们快要飞临叶伊斯克了,也许用无线电呼叫更快,电报还要译码。”
伊万少校:“我们没有和陆军的联络暗语……干,管它呢!说明语也必须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罗科索夫将军!”
说完伊万少校就开始调整无线电,同时用机内通讯催促电报员:“快发报!双管齐下!无线电不一定靠谱!”
B24上的电气设备都是联众国的产品,理论上讲比安特自己的产品靠谱。但是501号轰炸机已经参加过多次战斗了,维修的时候换上来很多安特自产的部件,于是就变得不那么靠谱了,包括无线电。
调整好无线电频率的伊万少校立刻开始呼叫:“第五远程轰炸机团呼叫第一机动集团军!有紧急军情!第五远程轰炸机团呼叫第一机动集团军!有紧急军情!”
重复了一次之后伊万少校等了一会儿,正准备再次呼叫,无线电里传来一個声音:“第一机动集团军呼叫第五轰炸机团,你们违反了无线电通讯纪律,希望你有足够要紧的事情。”
伊万少校大喜:“第一机动集团军,我们发现了一支规模颇大的骑兵部队正在向你们北侧包抄,北侧包抄,请小心应对。听到请复述!”
让对方复述是为了确保信息传递正确。
短暂的沉默后,无线电中传来复述:“你们发现有一支规模颇大的骑兵部队正在向我们北侧包抄,复述完毕。”
“正确!祝你们好运,第一机动集团军!第五远程轰炸机团完毕。”
“谢谢你们的情报,第一机动集团军完毕。”
伊万少校松了口气。这时候同样通过机内通讯线路听到了对方回答的副驾驶说:“伱说这个会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罗科索夫?”
“怎么可能!罗科索夫怎么会亲自应答无线电呼叫!我倒是希望是他,据说和他通过话之后能获得好运气,枪林弹雨中过都会毫发无伤!”伊万少校说。
副驾驶:“没准让我们碰上了呢?”
“别做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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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放下无线电的耳机和话筒,看向巴甫洛夫:“轰炸机看到骑兵,在往我们北侧包抄。”
波波夫大惊:“普洛森还有骑兵?我是说,除了辎重队的马车和骑马的传令兵之外,他们还有用马的单位?”
王忠:“人家连传令兵也骑摩托了,论摩托化程度应该只有联众国能比得上普洛森。马上把两个骑兵军的主官都喊来!紧急情况。”
巴甫洛夫:“除了出动骑兵,也许可以用轻装甲侦察部队驱赶敌人?”
王忠:“不行,这么广阔的草原,轻装甲部队追骑兵很快就会因为机械故障减员,这草原是骑兵的天堂。我不知道普洛森人从哪里拾掇出来骑兵,可能是那些还没完全完成整合的国家的部队,总之我们要出动骑兵去迎击他们!
“关键不在于击溃他们,而在于不让他们靠近叶伊斯克,不让他们发现我们的坦克是假的。”
这时候,两个骑兵军的军长一前一后都到了——他们的部队正在叶伊斯克城内休整,自然来的很快。
王忠:“现在有紧急任务要交给你们!刚刚空军远程轰炸机看到了有敌人的骑兵部队正准备从北侧包抄我们。不要让敌人的骑兵接近叶伊斯克,不能让敌人把情报带出去!”
两名骑兵将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20军军长罗季奥诺维奇皱着眉头:“我以为是喊我们来说嘉奖的事情,结果是军情吗?可是普洛森人哪儿来的骑兵部队?是不是飞机上的人看错了?”
王忠摇头:“飞行员不惜违反无线电通讯命令也要通知我们,我想应该没有错。总之你们立刻派出部队,带着无线电,看看怎么回事!如果是敌人的装甲部队,就通知我军装甲部队前去拦截!”
罗季奥诺维奇点头:“好的!是我们两个军一起出击吗?”
王忠想了想,摇头:“不,敌人没道理只包抄一边,说不定还有别的部队从南侧包抄,21军向南侧侦查前进。我知道你们的战士都很累了,马匹的膘也没长回来,但是现在必须出动你们,靠你们了!”
罗季奥诺维奇笑了:“封锁敌人骑兵侦查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只是干回老本行啦!只是我们根本没想到还有机会干老本行。”
王忠催促道:“那就出发吧!”
两名军长向王忠敬礼。
————
骑兵20军第33师一团长哥罗科夫亲率部队从叶伊斯克出发,在草原上小跑了两个小时后,远远的就看见了草原上的烟尘。
哥罗科夫立刻奔上小山丘,拿起望远镜观察那烟尘。团参谋和随团教士也策马奔上山丘,一起举着望远镜向烟尘方向看。
片刻之后,哥罗科夫说:“我认为那是敌人的骑兵部队。该死的,我接到出击命令的时候还以为罗科索夫将军在逗我们。结果真的是敌人的骑兵部队!”
参谋长一脸严肃:“我们没有带长矛,骑兵对冲的时候会出问题吧?”
随军教士更悲观:“别说长矛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骑兵对骑兵的战斗训练了。到时候只能冲上去和敌人马刀乱砍。”
哥罗科夫拿起挂在马鞍上的波波沙:“不,我们还有这个。”
两人都笑了:“你说得是。冲锋枪打完了再拔出马刀都行。”
哥罗科夫:“好啦,命令部队,排成传统的墙阵!妈的,我好久没有在墙阵中冲锋了。”
随军教士:“要吹号吗?”
“当然,骑兵冲击怎么能不吹号呢!让司号手吹大声点!”
很快,第20骑兵军第33骑兵师第一骑兵团摆出了两行横队——这就是所谓的墙阵,在这样的阵型里,马匹会被激发竞速本能,开始不要命的往前冲,比平常勇敢很多。
而骑兵对撞最怕的就是自己的马先怂了。
哥罗科夫大喊:“吹号!吹号!”
全团六名司号手一起拿起小号,吹出了骑兵进攻时的号角。
墙阵在草原上移动起来,向着敌人逐渐加速,字面意义上的像压路机一样压过草原。
普洛森骑兵也在草原上露出了轮廓,他们也排成了墙阵,两边就这样面对面逐渐加速——
哪边的马匹先怂,哪边就落败。
这是从一百多年前那位征服者的线列步兵时代就流传下来的骑兵对决方法!
哥罗科夫胯下的坐骑越跑越兴奋,速度越来越快!
然而整个墙阵都在加速,所以哥罗科夫并没有冲出队形!
还剩下最后一百米!
哥罗科夫端起波波沙开始泼水,周围的人见状也有样学样,冲锋枪射出的暴风雨瞬间卷过普洛森的骑兵阵列。
只装备步枪的普洛森骑兵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倒了一大堆。
靠着墙阵建立的马匹的自信,一下子就土崩瓦解,所有的马匹载着骑士四散奔逃。
哥罗科夫:“收拾他们!别让任何一个逃走!冲啊!为了安特母亲!为了沙皇陛下!为了罗科索夫!乌拉!”
“乌拉!”震耳欲聋的乌拉声中,骑兵卷过草原,摧枯拉朽的淹没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