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还有这么多时间,我们要去哪逛逛?”一回到车里,玲子又恢复了那副飒爽的样子。
看来她还是对于现在的处境过于乐观,珠宝行业的水,可没有她想象的这么浅。
“去见一个大学讲师,也就是我昨天和你说的珠宝设计师。”胡宝说道。
把头偏向窗外,玲子听到这句话有些不高兴。
这下午如此美好,居然还要去找别人,阿宝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直接另外抽个时间,打个电话把人给约到夜东京来就好。
一个月就这一天的时间哎,这臭男人,都不把时间全花在自己身上。
看到玲子那气馁的表情,胡宝就猜到她在想什么,这女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好啦,这样的下午不多的是?”
“只不过明天我就要去诸暨,这时间排得有点紧,得赶紧把他拉上船才是。”
玲子听后神色微微缓和,把头转了回来,悠悠道:“那你要再补我一天!”
看见胡宝点了点头,她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直接一扫而空,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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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讲师你好,我是胡宝。”
“任讲师你好,你可以叫我玲子。”
“宝总你这可太客气了,你们叫我小景就好。”
看到来者这么客气,任景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就现在身份而言,他还是远远比不上宝总,年龄上也要小上几岁。
“任讲师,这就是你客气了。”
“像我这种商人,一抓一大把,但是现在教珠宝设计的讲师,你是独一份。”
“以后肯定也是开山鼻祖之类的人物,对你客气点是应该的。”
这可是胡宝自己翻遍了最近几年珠宝的期刊和杂志,才找出来最合适的人选。
要是不能拉上船,那珠宝设计这一块,可能又要多花点时间去找了。
任景谦虚道:“也没有多厉害,我们华夏地质大学的珠宝学院才成立三年,成果和国外比起来还是差很多。”
“要追上固然还有一些距离,但是我相信达到国际一流水准,也不会用太长时间。”
客套一番之后,两人就进入正题。
“现在国内珠宝市场,主要还是以黄金饰品为主。”任景对于专业对口的行业,很是了解,“但还是供不应求,并且销售渠道比较分散。”
这些情况胡宝之前也是调查过,接上他的话说:
“所以,国家放开对珍珠的管控,就是我们进入这个行业最好的机会。”
“要是反应再慢上半拍,等到外国和hk品牌先进来把市场给调教好,我们就只能跟在后面喝汤了。”
“任讲师,这就是我为什么把你叫到魔都来的原因。”
“本土市场已经被渗透地很厉害了,我们需要快速打造出我们自己的珠宝品牌。”
“要不然等到国家放开,这市场绝对是一片哀嚎。”
“你是一個文化人,应该很清楚吧?”
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要么沉沦在外部的糖衣炮弹,要不就是清醒着痛苦。
而任景,显然就是后者。
在三年前华夏地质大学珠宝学院刚建立时,本来就只有一个“宝石鉴定”学科。
是他自己一个人,扛起了“珠宝设计”的大旗。
前者是欣赏别人的东西,后者则是做出自己的东西。
这也是胡宝佩服他的原因之一。
毕竟在当时,“宝石鉴定”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做点研究,说上几句漂亮话,就有着说不清的回扣。
要是自己去设计珠宝,论文都难发上期刊,外部环境可不愿意看到伱能站起来走路。
听到胡宝的话后,任景平静地说道:“我答应你说的校企联合,不过你开那新公司,我不能要股票。”
“你就把属于我们的利润,捐给我们整个学科就好,这样大家都能享受到自己课题设计的成果。”
“明天,我跟你去诸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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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玲子揶揄道:“我发现你不仅骗小姑娘厉害,骗小伙子也有一手嘛。”
“什么叫骗?我们这是合作共赢,懂不懂什么叫双赢啊?”胡宝笑眯眯地说着。
“再说了,我给他们的研究经费,那可不少。”
胡宝可是在帮他们实现自己价值,并且还愿意付出超额报酬,算是当之无愧的好老板。
“你没有否认前面那句!”玲子关注点显然不在小伙子。
嗯?
有这么给人下套的?
“所以呢?”胡宝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玲子见状,没好气地问道:“明天你要和谁去诸暨?”
“任景啊。”
“还有呢?”
“小宁波。”
“还有呢?”
“汪小姐。”
玲子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本来还盯着胡宝的双眸,也瞬间没了气势。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明明事先就猜到这个结果,那自己为什么还要问呢?
问出了答案,又能怎么办?
玲子也有些搞不懂自己了,自己这是在害怕吗?
经过今天下午,她发现胡宝好像正在顺着时代急速狂飙,那个自己一厢情愿的阿宝,似乎离得越来越远。
自己是肯定是为他感到高兴的,但为什么心底涌起了一丝悲凉。
她将头转向窗外,看着路边景色快速地滑走,一个女人出现在她脑海。
她想到了汪明珠,这个永远都是活力四射的女人,无论宝总在哪,汪明珠肯定都能几步就跟上吧。
而自己,最后也会如明日黄花一般,烂在夜东京里吧。
也不会烂在夜东京,自己应该会回老家,找一个没有胡宝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腐烂掉。
胡宝自从吐出“汪小姐”三个字后,就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玲子的动静。
发现她气势全无、注意到她透出悲凉、看到她身体发抖、看着她眼眶变红......
不知为何,胡宝内心感到一阵刺痛,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旁。
都怪自己接受了那些记忆吧,总是会在这种情况下,疯狂地涌出来。
两人过往的点点滴滴,走马观花似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也让他愈发地感到怜惜。
男女之事,胡宝觉得自己还是想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