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运行的程序是一款很伟大的程序！”
戴着眼镜的京都工业大学的学生如此说道。
他的面容看似没有什么表情，可眼神却颇为狰狞。
林源见他不愿开口，他用眼神点开了这人头上的[培训]，找到了其中的[口才]项目。
“承惠1000円。”
源自《游戏发展途上国》的能力启动。
这位尽管内心有十分旺盛的表达欲，却闭上嘴打算一言不发的年轻人，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声音。
他望向林源问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林源反问。
厚眼镜指着微型计算机的荧幕说道，“计算机很奇怪啊！”
“它的物理基础明明那么简单，只是用电路形成逻辑门，再通过低电平和高电平表达两种不同的状态，就能够运行各种各样的程序。”
“难道计算机的电子世界就是这么简单的事物吗？”
“我觉得不是。”
他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觉得计算机中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电子在电路中运行的结果。”
“反倒是电路和程序，组成了一个魔法阵，一个电子魔法阵。”
“电脑上面所运行的一切程序，都是一个召唤程序。”
“它将不同的功能从不同的世界召唤而来。”
“显示在荧幕上，为人类所用。”
林源望向眼前这个年轻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他是得了妄想症了吧？
那青年看到林源的目光，仿佛知道了林源心中所想。
他说道，“你以为我得了妄想症？”
“不！”
“我没有！”
他咧开嘴笑道，“您可是制作出《游戏发展途上国》的第九艺术老师啊……”
“您难道不觉得您在制作游戏的时候，那些想法好像是在另外一个异世界。”
“可偏偏您就能把游戏制作出来呢？”
“甚至不光是游戏……”
“您起名第九艺术，一定也注意到了吧。”
“文学、绘画、舞蹈、音乐、建筑、雕塑、戏剧、电影、游戏……”
“这一切承载了人类‘想法’的艺术形式，都是那样的没有道理。”
“甚至……人类智慧的诞生都毫无道理。”
“我为什么是我？”
“你为什么是你？”
“我为什么知道我是我？”
“你为什么知道你是你？”
“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因此……”
“我得出了一個推论……”
“我们人类并非凭空产生的自我意识。”
“而是……”
他昂起头，望向了天花板。
可是他的眼神没有聚焦，瞳孔是松弛散开的，仿佛在看虚空之中有什么。
他说道，“我们……也许是被选择的。”
“被某种不知道是甚么东西的存在选择了。”
“我们讲故事，我们演节目，甚至我们‘发明’了电子计算机，继而制作各种程序，乃至是电子游戏。”
“不过都只是为了将选择了我们的存在，想要让我们表达的东西，呈现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不是这样……”
“而推进这些的人……”
“就是人类之中，那些被选择的人。”
“比如说……”
“第九老师您。”
“比如说，人类历史上那一个个璀璨如明星一般的存在。”
“亚里士多德、牛顿、达芬奇……”
“他们为什么那么有才华？”
“而其他人为什么默默无闻？”
“只因为，人生而不平等。”
他说到这里，忽然自嘲的笑了。
他指着自己说道，“呵！”
“我曾经以为我将会是璀璨明星中的一员。”
“我从小就觉得我不一样。”
“我和所有同龄人都不一样。”
“他们需要思考很久的数学问题，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答案。”
“他们叫苦不迭，跟不上的课程，对于我来说简单到昏昏欲睡。”
“我曾经以为我是一个天才。”
“可是……”
“我如果真特么是一个天才，我怎么会在京都工业大学这样一个全曰本三流的大学之中？”
“我怎么就连玩一款我喜欢的电子游戏，都要被拧着耳朵承认错误？”
“第九老师，我遇到您之后，我忽然想明白了。”
他望向林源，双眼开始聚焦。
他说道，“第九老师，您才是真正的天才和明星。而我……只是注定跟随您的存在。”
他问到林源，“第九老师，您知道电子游戏这种您命名为第九艺术的电子游戏，和其它过往的艺术有什么不同吗？”
林源摇了摇头。
他觉得他不应该刺激眼前这个人。
戴着眼镜的这位同学，语调激昂和狂热了起来。
他大声吼道，“交互！是交互！”
“过往的任何艺术形式，不过都是在单方面的讲述而已。”
“一切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成为‘定式’的东西。”
“它们就像是人类的历史一样，我们只能知道，只能记录和表演出来，但是没有办法改变。”
“可是您命名为第九艺术的电子游戏，却是正在进行时。”
“我们就像是活在当下的生活中一样，去参与到电子游戏之中去。”
“而这……还不是电子游戏最妙的地方。”
他狂热的望向林源，“第九老师，您知道最妙的地方是什么么？”
林源说道，“我不知道。”
他说道，“是可以有无数个玩家，同时游玩同一款游戏啊！”
“有的人玩的很糟糕，有的人玩的很好。”
“但是……”
“只要玩的人足够多，玩的时间足够长。”
“一款电子游戏的最优玩法，最终是会被穷举出来。”
林源听到这个，微微点头。
他说的这个是事实。
这个事实放在传统的单机游戏之中，就会演变为“最速通关挑战”以及“邪道通关挑战”。
放在网络游戏之中，运营商为了提高玩家的游戏时长，就会进行频繁的数据微调以及新内容的增加。
从而阻碍和延缓玩家找到最速通关的解法。
眼镜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头上的[演讲]培训结束了，属性值增加了。
他再次变得内敛、阴郁、沉默寡言了起来。
他抬头望向林源，他那眼神好像在说，“第九老师，你对我做了什么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