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初。
雪停了。
但是如盖的大雪已经封山。
街道上堆积的雪埋到了大腿根。
棚户区九成九的修士都是窝在家中避寒。
根本没有心思外出。
王乘从床上起来扒开窗户边的雪看了一眼情况。
脸上有些纠结。
可想来想去,这内城还是得去一趟。
先不说摆摊,助气丹的丹材总得采购一批。
一想到摆摊。
王乘又有些忧心忡忡。
自己距离上一次摆摊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也不知道刘褚怎么样了。
虽然寒冬腊月辟谷丹派不上用场,可春天总归是要来的。
而辟谷丹的生意也会随着温度慢慢回暖。
若没有刘褚照顾生意,以后要少了一笔很大的收入。
生意,不能忘本。
不能因为自己现在开始学习助气丹而沾沾自喜。
助气丹虽然市场不小,可是在没有找到好渠道前,说不定还不如辟谷丹卖的好。
况且现在助气丹的熟练度还低得离谱。
距离真正售卖还有不小的距离。
“待会去一趟坊市吧,先暖暖身子。”
王乘哈了一口气。
将屋内烧着木炭的铜盆挑了挑。
灰烬的余温使得屋内温度上升了几度。
这几天太冷。
王乘便自制了一点木炭,在屋内摆了个铜盆,半夜取暖。
木屋有烟囱,通气顺畅,倒也不怕大半夜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身体暖和起来后。
王乘找了几块木片,用草绳在自己脚上作了一个简单的雪地板,让身体能在雪面上走动。
裹上厚重的棉衣,把家里一顿收拾。
王乘准备出门。
“咯吱咯吱。”
试探确认了一下雪地板足以承重,这才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内城坊市去。
山林里一片白茫。
光秃秃的树枝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雪。
承受不住积雪的枯树被掀翻在地,在雪地里埋得只露出几根枝丫。
除了这些。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偶见几只狍子一样的动物一跳一跳的在雪地里奔跑。
地面上也到处是各种野兽艰难趟雪的印记。
到处是冰天雪地。
花了比平常还多一倍的时间,王乘来到内城。
映入眼帘。
商铺屋檐悬挂的冰棱,屋顶厚厚的积雪。
比棚户区好一点的是。
内城的街道上已经有人清理出了一条道路,商铺也是各扫门前雪。
错综的雪道像是迷宫蜿蜒在街面上。
但通行足以。
可纵然如此,路上的修士也少的可怜。
许多的店铺或许是因为没有生意,直接关了门。
这让整個街道看起来有几分荒凉。
除了卖米卖肉的铺子。
王乘看到那蜂拥进入米铺的队伍,心中暗想莫非所有来坊市的人都是往米铺肉铺钻吗?
好奇心驱使下。
王乘也挤了进去打听了一下价格。
结果。
原本六灵石三十斤的白牙粟直接卖到了十灵石。
十五灵石的千钟米敢卖二十五灵石。
千钟米都快一灵石一斤了。
“你问来问去的买不买?现在不买明后天又是一个价格了。”
一个耄耋老修趴在柜台上多问了几句,卖米的伙计便满脸蛮横。
在这个时节能卖米的店,只有是火鼎派自己开的。
一个伙计气焰嚣张些也能理解。
店里的其他散修敢怒不敢言,反而纷纷指责老修:
“不买别占着队伍,到别出去。”
“对啊,我们还要买呢。”
王乘算了算家里的余量,最终脱离了队伍。
“勉强还能坚持两个月,过冬应该不成问题。”
走到天香楼。
王乘又找到了一个和肉铺米铺同样生意红火的地方。
进进出出的修士,招蜂引蝶的女修。
这生意什么时候都不算冷清。
“嘿,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性质。”
说实在的。
这寒风中一抖,王乘是什么欲望也没有。
倒也落得心静。
在原来摆摊的位置把布一支开。
摆上几瓶库存‘辟谷丹’和特意炼制的‘众妙丹’。
土块在墙上写上招牌。
王乘手往衣服里一缩,打量着进出天香楼的人,想看看有没有刘褚的身影。
一上午,‘众妙丹’卖出去三瓶,辟谷丹一瓶未出。
王乘没有等到刘褚。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
收摊,下午不打算摆了。
直接来到卖药材的店里。
花了整两颗中品灵石,只买到六十份助气丹的丹材。
走出店铺,王乘直骂娘。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大冬天的丹材也涨价。”
“之前一颗中品灵石足足可以买四十份!”
王乘心痛。
一下子就去了两颗中品灵石。
身家还剩十二颗。
转身来到一家卖丹药的店铺一打听,发现店里的‘助气丹’售价二十灵石一瓶。
王乘的心情才转喜。
“贵一点就贵一点吧,先把熟练度练上来,以后成丹了赚钱就不愁。”
回家。
两天后。
王乘正在搅拌铜锅。
突然。
一道可怕到令人战栗的气息横跨天空。
吓得王乘手中的棍子都落到了铜锅里。
紧接着,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天空:
“火鼎!你看好了!你和吕花子那个贱人不给老夫活路!那老夫宁死也要拉你门中弟子垫背!!”
“火鼎,吕花子!”
王乘听到这两个名字,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正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屋外有人高喊:
“金丹!!金丹修士要自爆!!!”
刹那间。
王乘明白了什么。
一股比寒冬还冷上百倍的寒气瞬间从心里升起。
推开门正要跑。
就见空中一轮炫目白光开始往外扩散。
有那么一瞬间。
眼前的一切都是白茫茫。
比满地的大雪还白,那是剧烈的强光在雪地里反射,
王乘觉得自己瞎了。
等反应过来闭上眼睛时。
又听到一声震天炸响在耳边响起,随后天地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身体的震动和耳鸣。
又瞎又聋后。
王乘仿佛灵魂被剥离出了身体。
恐惧,无助。
一股如同十级台风一样的冲击波将他掀飞,狠狠的拍击在雪地里。
一层又一层的落雪将他压在下面。
就在王乘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
一两息后,他的视觉听觉开始恢复。
耳边哭喊声、呼喊声、惨叫声。
比战争来的可怕的多。
王乘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抬头望向火鼎山。
山体部分坍塌,到处是飘起的烟尘,那千疮百孔的山麓像是遭受了一枚小型核弹攻击。
金丹修士数百年的修为,在绝望之下发出了惊天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