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周末，这也是《天籁之声》开播的日子。
    照理说比赛进入到中后期，收视率应该越来越高才对。
    然而这都开播过半了，在线人数始终没有突破八百万。
    数据中心的员工见状，无不摇头叹气。
    学员还是那些学员，评委们也一个不差。
    唯一变了的，就是少了一个人。
    少了那个可以一曲定乾坤，开嗓爆热搜的“非主流”歌手。
    “这期的数据这么差，导演肯定会大发雷霆的，那还要不要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有人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这不废话嘛！成绩好要上报，不好就更要告诉他了。”
    “现在要是不说，等boss主动找到你的时候，嘿嘿……那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咯！”
    听到同事的这么一说，最先开口那人心头一紧，哪里还敢耽搁？
    椅子往后一挪，提起屁股一溜烟儿就跑去汇报了。
    要说这倒霉孩子也是运气差。
    完全不知道此时自己的顶头上司，正盯着观众的弹幕和评论，眼里“火光”直冒呢！
    “我以为，我忘了，可是时光忘不了。”
    “真是毕业了才能听懂，那时的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
    “追忆那青葱美好的校园生活。就像一本青春纪念册，翻得多了，有些泛黄，但仍然让人留恋。”
    “那时候，天是蓝的，人是纯的，心是简单的。没有太多的功利和欲望，没有太多的钩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唉，人生何处不相逢，可我不想再见你了。我怕物是人非，不知你是否成为别人的妻子，我是否成为了我讨厌的样子……”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花儿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我们的日子，为什么就一去不复返呢？”
    “我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碰见了最想照顾一生的人，可我想当的不仅仅是她的同桌啊！”
    “最痛的是后知后觉！当时喜欢一个同桌，是我最喜欢的温柔体贴的类型的，她的笑容真的很美很美……”
    看见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起初陈咏还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些观众在说什么胡话。
    可渐渐地，发表类似言论的人越来越多。
    不是在怀念同桌，就是在追忆校园青春，就让他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今天这期节目，并没有哪个选手演唱这类主题的歌，甚至连沾边的都没有。
    这点陈咏敢百分之百肯定！
    可怪就怪在，这些观众就像是魔怔了似的，全都在这玩起了无病呻吟，就像是被传染了似的。
    陈咏才不得不怀疑，莫非是这些家伙脑子集体进水了？
    原本他也只是随意瞅了下。
    想看看观众对哪些选手的评价比较高。
    好借此先行判断谁的人气高，可能具备更佳的商业潜力。
    这样就算拿不到冠军，但也说明他具备投资价值，可以考虑赛后签下他，当做储备艺人先养着。
    可就当陈咏准备离去时，无意中好像听到有人小声嘀咕了句“苏云的这些粉丝是故意的吧？”
    于是那刚刚转过的身子，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的一样，瞬间就停了下来。
    来到刚刚交头接耳的两位员工身后。
    陈咏面容冷峻，声音带着寒意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叫做苏云的粉丝是故意的？”
    被声音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两位员工身子不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有些惶恐地说道：“就是这些弹幕和评论啊！应该都是苏云的粉丝留下的。”
    这个答案可没能解释清楚心中的疑问。
    双眼微咪，陈咏眉头一下皱得更深了。
    恼怒之下，陈咏黑着脸又问：“你们怎么能肯定是他的粉丝？我看并没人提到他！”
    “根本不用提他的名字啊！只要听过《同桌的你》，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些都是在抒发对那首歌的‘听后感’。”
    听到这里，某人脸色一下又黑了几分。
    “什么同桌的你同桌的我，能不能一次性把话给我说清楚！”
    心里本就不多的耐性快要消耗殆尽，陈咏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这会儿要是还不明白，上司根本不知道苏云出新歌的事，这两个家伙也活该被批了。
    相视苦笑，二人不敢卖关子。
    立即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告诉了身旁气息不太稳定的那个身影。
    听完下属的解释，懵逼的陈咏这才弄清了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那个让人痛恨不已的小混蛋，始终如影随形。
    让陈咏气的咬牙切齿：“该死的！”
    “那家伙都已经离开了这里，竟然还阴魂不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苏云的粉丝就是故意搞事，想要恶心天籁之声节目组。
    可偏偏他们手段温和，既不违规，也没犯法。
    就算你知道了人家的打算和目的，就算你感到反胃，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除非限制所有弹幕和评论，不许任何人发言。
    不然的话，就只能遭受这种“润物细无声”似的骚扰和嘲讽。
    怄火的同时，陈咏也感到一阵无力。
    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老歌？
    难不成在被封杀的十年里。
    他别的没干，整天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停捣鼓这些老掉牙的东西？？？
    这是脑子正常的人能赶出来的事吗？
    可除了这个答案，陈咏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算了，反正也妨碍不了什么，愿意发就发吧！”
    怎么说也是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狐狸了。
    气恼过后，陈咏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并没有因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就失去了方寸。
    可谁料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导演，有个坏消息我不得不告诉你……”
    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闭眼深呼吸了两口，陈咏这才神色不善地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发现上司的脸色似乎不看好，暗道自己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这个前来报信的员工也只能苦着脸说道：“导演，从开播到现在，已经有半数参赛者露过面了。”
    “可是截至目前为止，最高收率始终都没有超过八百万。”
    “而且……”
    最见不得这种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陈咏一下更烦了。
    他两眼一瞪，怒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磨蹭就给我滚蛋！”
    果然被骂，报信员工心里苦涩，忍着委屈道：“而且现在数据一直都在下降，完全看不到丝毫提升的可能。”
    “根据我们预估，到了节目尾声的时候，观众的留存量可能只有现在的一半……”
    眼睛越瞪越大。
    听到下属的汇报。
    陈咏后背冰凉，脚下亦是一个趔趄。
    只感到眼前突然一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