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是会出现的。
先是细细密密的,然后就不可抵挡的朝着破碎的方向发展开来。
我一直想跟马季回到之前的状态,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琪琪…”
在马季又一次这样唤我的时候,我没有回应,而是说:“哥,以后你能不能不叫我琪琪了…我不想…”
马季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我急忙说:“哥,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可以换一个名字…”马季严肃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慌乱的解释起来。
“没关系,那你想让我怎么叫你呢,是我不好…”
“叫我亲爱的,宝贝,宝宝,贝贝都可以…叫我小美女也可以…”我试图打趣道,并伸出手想把他略紧的眉头抚平。
“是我不好,琪琪,我不该瞒着你的…琪琪,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哥…”
对话总是进行到最后就失去了语言,沉默开始占据大多数的时光。
我喜欢马季。真的很喜欢。
我愿意忘记这一切,就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永不醒来。
我想马季也是如此吧。
我们开始了模式化的约会,还是吃饭,看电影,打桌球,爬山。只是我住在马季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研二就正式在实验室打工了。虽然读的是化工,搞的是环境,但实际上做的却偏材料一点。紧张忙碌的实验,总是尝试又做不出结果的实验时常为本就不太顺利的生活增加了更多的苦楚。
马季也很忙,创业公司已经在开始准备上市了,加班加点的熬夜忙碌着。
“哥,今天的实验又失败了,明明就很简单一个聚合反应为什么我老是做不成功…”
“宝宝,最近师兄已经在准备给我们分期权了,我觉得我可能能拿到5-6%,等你毕业了,这房子也满五年了,我们就以你的名义买个大房子好不好?”
我苦恼着我的课题,他畅想着我们的未来。有时候回忆起来,不知道安琪为什么会这么幸运,碰到马季,愿意无条件的爱着自己。
可是,不在一个频道的聊天是难以长久的。我们都愿意为了爱去迁就和磨合,可是谁都无法阻止我们的生活路径已经如此的不同。
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大半年都不吃猪肉了,连过年回家爸妈给我炖的大猪蹄我都以胃口不好为理由拒绝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给马季和他妈妈发信息拜年。
“安琪,新年快乐!”
“安琪,大肉…驴肉…螃蟹…都不可以。”
马季妈妈知道我在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经常会发信息提醒我。
这次是连我最爱的螃蟹都被划到不可食用的行列了吗?我不能理解!
但不理解也不能阻碍当时的安琪是真的好喜欢马季,那就妥协吧…
其实马季是不知道我在为他妥协的,他一直一来都是这样的一个只要求自己不要求别人的人。正是马季的完美让安琪感受到难过。
又是冬去春来,万物复舒。
“安琪,你要不要去清芬吃包子,可好吃了!”招呼我一同去食堂的是实验室的师姐,师姐年龄很小,个头也很小,胖乎乎的着实可爱。
“我不去啦师姐!我先去实验室吧…还差几组数据今天就测完了…”
“那我给你带一点呗,真的超级好吃!”师姐是个妥妥的小吃货,像极了从前的自己。
“不用了师姐,我不吃…”我想说我不吃猪肉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种事情好傻,不值当告诉她们。
“好啦好啦,我去买啦~”说完师姐就骑着自行车一溜烟的奔去了食堂。
“喏安琪,给你买的包子,你快吃一口试试,我跟你讲,清芬的这个包子早上排队都能排到门口,一个人还限购两笼呢…”
我想拒绝,但是师姐那星星眼跟发光一样期待着我咬一口。我想:
“真的有必要吗?就一口应该没有关系吧?我毕竟也不是回民,马季也没有要求过我这些,之前我吃马季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情…”
师姐大约是不会知道就短短的几秒钟,我的心里早已打完了一次世界大战。
包子被可爱师姐递到嘴边了。我再也忍受不住包子的诱惑一大口咬了下去。
真香啊!是猪肉大葱味的包子!真香啊,一口下去咬到了半个肉馅,猪肉混合大葱的香气,还夹带着一点点胡椒的味道,在我舌尖味蕾上迸裂开来,带来了极致的享受!
“好吃吧好吃吧!”师姐迫不及待的问。
“好吃好吃,真的好好吃啊!明天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排队!”还没来得及吞咽,我就赶紧又咬了一口,久违的猪肉的味道等于幸福。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种事情就跟偷情和出轨是一样的。
马季还是无事发生。随着天气的逐渐变暖,似乎马季妈妈的话,也就将慢慢的随着冬天的离去而消散。
只是事总是与愿违。
“宝宝,你在学校吗?我妈妈住院手术了,你能来一下吗?”
我知道马季妈妈又来bj了,但也只是礼貌性的见了一面就借口实验室忙离开了。
听到马季这么说,我赶紧打车就去了阜外医院。
“阿姨怎么了?”马季坐在手术室外面,显然他也有些茫然…
“我妈上次来bj,就是为了联系手术医院,要不是做手术需要签字,她可能都不会告诉我吧…”
“心脏搭桥,她心脏不好…”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学会过安慰人,我只是静静的坐在马季身边,抱着他。陪伴是对的,是吗?
阜外医院的手术室外堆满了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心外的手术通常时间都很长,陆陆续续的有人推出来,也陆陆续续有新的人推进去。
“吃点包子吧,还得几个小时呢…”旁边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几个大包子,正在询问他旁边的姑娘,手术室里的大约是他妻子。
我一下子想起自己早上还吃过的包子,以及前段时间每天都在吃的包子。马季妈妈的话就浮现了出来:
“真主会惩罚每一个不够虔诚的人,惩罚往往会落到他身边人的身上…”
恐惧,是安琪当时最大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