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油榨完了，马上无缝衔接到下一个实验。

    工作房中就有炉灶，两大瓷盆的油放在炉灶中加热，张煜都来不及收拾榨油设备，他连忙跑到山前那里用现成的木制纤维打浆。

    如果能制作出类似卫生纸的纸张，那山前的造纸设备也要转移到山后，山前的榨油设备也该拆了，最后只留下泉水旁边的水车。

    等到沈酥月那边桐油升到一定高度，张煜用一个大漏斗将所有桐油都倒入一个有五十厘米直径，像是热水器一样的特殊瓷器当中。

    这个瓷器主要作用就是利用桐油加热外面，在使用过程中还要摇动瓷器翻滚，里面不适合用木炭，最好的加热材料就是热油。

    这是张煜在造纸之初就构思好了的，瓷器更是盖完房子没多久就烧制好了，只是因为榨油时间太长，这个实验就一直处于搁置状态。

    卫生纸的制作不是化学的转变，完全就是物理工艺，都市中的卫生纸需要专用的刮刀设备，荒岛上没有，只能用其他工艺替代。

    就是在纸湿的时候用高温的桐油通过瓷器的传导快速烘干。

    然后张煜两人就可以用一个刮刀试验各种角度，刮下粘在瓷器上的纸，如果角度对了，那纸就会起皱，从而形成最初版的卫生纸！

    张煜将瓷器用皮革包裹飞速将之抱到了山前的一个木架上，摇动瓷器的摇把是绞肉机的摇把，现在看起有点像…呃，走街串巷蹦爆米花设备。

    “你一会摇动摇把哈，我来抄纸。”

    怕油温降的太快，两人动作都很迅速，张煜用竹帘抄出一些纸浆，这回竹帘不再是放在桌子上，而是小心又快速的贴在了高温瓷器上！

    沈酥月在一边还很配合的轻轻摇动瓷器。

    瓷器上当即就冒出肉眼可见的水蒸气！

    张煜立即将竹帘慢慢揭下来丢到一边，然后拿起一个长长的非常直的刀片，他一眼不眨的将刀片凑近瓷器，所选的角度接近刨子刨木那种角度。

    对沈酥月点点头，她当即就摇动起来，原本粘在瓷器上还很湿的木浆纸被刮刀阻挡，很快就脱落下来。

    两人连忙凑近查看，纸还是湿的，表面有波浪纹褶皱！

    张煜把纸平铺粘一块木板上，拿起另一个竹帘盖了上去，然后拿一个木锤快速敲打了一遍，每一处都不放过。

    揭下竹帘，上面的褶皱更多了，有点像…被淋了水团成一团再展开的卫生纸…

    不管怎么说，已经有点卫生纸的意思了，剩下就等干燥后的效果了。

    张煜继续实验，这回将纸覆盖上去后，稍微停了二十多秒，让纸更干一些，他还让沈酥月把瓷器转的快一些，然后才用刀刮。

    这次的褶皱更多！

    “你记住刚才的转速，一会再稍微慢一些，起邹好像不仅要看刮刀的角度，还有转速的因素！”

    涉及到自身息息相关的东西，沈酥月格外的认真，一张张奇形怪状的纸被两人造了出来，他们在木板上还贴了一张正常大小的纸，剩下的卫生纸没一张比这个大的。

    起皱厉害的，甚至只有原来纸张一半的大小！

    沈酥月只是听从张煜指挥，然后看效果，而张煜要记忆的东西就要复杂很多了。

    刀片的角度，大致的转速，加热的时间，晾晒的处理，是否进行拉伸等等。

    跟前几天的火药配比差不多，贴在晾纸板上，被网友笑话的各种形状的纸，不止是简单的纸，那还是一份份实验数据！

    这回都没时间做编号，他只能通过排列来强行记忆。

    尽管是在做实验，他们的速度也特别快，看起来就像正常造纸一样。

    每过十多分钟，张煜都会从山后端来一些高温桐油加入其中，这是为了保持里面整体油温。

    这个实验更快，仅仅半小时就结束了，而张煜却是满头大汗！

    他不是热的，而是大脑快速运转，加上记忆各种数据造成的，时间短暂，容不得他慢慢思考。

    晾晒板上一共贴上了五十张纸，做完之后，他上前挨个再次观察，沈酥月这时很乖巧的没有出声打扰。

    看过之后，他直接揭下了第三十九张纸，这一张褶皱相对均匀，被竹帘敲过之后，他又进行了轻微的拉伸，比正常纸张小的四分之一。

    他反复观察了一会，纸经过桐油烘烤已经没那么湿了，现在的干度，在太阳下晒半个多小时，就能彻底干透！

    不过他等不及了，他再次把纸放在还很热的瓷器上烘干，掏出烟斗，抽完一烟斗，那张纸也彻底干了。

    他拿出柳叶刀，都不需要划线，将这张纸就分成了两个长条和五小块。

    直到这时他才说话，“这一块是最接近卫生纸的，有一定的弹性，韧性比城市中差了一半，要是增加长木质纤维的比例，应该能提高一些…”

    他给沈酥月一块，满足这丫头的好奇心，然后就粗略的进行各种实验，吸水、拉扯、手撕，还有…用手指捅破…

    沈酥月好奇的翻来覆去看那一块手掌大小的纸，上面很粗糙，软度倒是还不错，跟以前的纸完全不一样了，以前那就是整张的硬纸，现在这个更接近卫生纸！

    沈酥月是千金小姐，她没有什么可对比的东西，这纸无限接近农村或者过去用的那种粗糙的卫生纸！

    只是厚度上比那种卫生纸要厚，这个暂时没什么办法，工艺还达不到那种要求，但在粗糙程度上是能改进的。

    用竹帘敲打代替了压花工艺，可以用一根擀面杖一样的圆木棍，压花过后用圆木棍擀两遍，在不破坏褶皱的前提下，尽量把木制纤维压到纸中，干了以后就不会那么粗糙了。

    都实验过后，张煜默默记下改进方案，看沈酥月还拿着那块纸爱不释手的样子，他笑了笑，“我们再加热桐油制作一些纸吧，下一批只会比你手中的更好！”

    为了这次造纸，沈酥月准备的木浆都有上百斤了！

    有些事，那种硬纸是很难替代的，算算日子，还有不到十天了，她怎么可能不上心。

    随着继续造纸，晾晒板上很快就贴满了，可他们丝毫不停，一直做了五百多张卫生纸，张煜改无可改才结束…

    而这些半干的纸，只能贴满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