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南风睿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说道。
    “好。”
    远处亭子间。
    冯士源早已备好了一壶小酒，大胆的恭请南风睿对坐而谈，好似略有闲谈之意。
    而南风睿看着与往日颇有不同的冯士源，想来今日之谈并不是与津州有关之事。
    月色下的两人，都没了往日的那般的严穆，反倒完全放松了下来。
    “殿下，夜半叨扰，多有得罪，只是津州之事，多亏了殿下和王妃，老臣才不至于无颜面见天子，也幸得王妃相救，我冯士源才有生还的希望，您二人的救命之恩，老臣没齿难忘，这杯酒，虽不足表达老臣的谢意，但老臣还是忍不住想敬殿下和王妃！”
    冯士源心怀感激，拿起桌前的酒恭敬道，而后一饮而尽。
    他心中千万句感谢，无法用语言表达，以酒代谢，还是轻了。
    “冯大人不必客气，您多次为了南武国，不惧各方危险，不为利益所动，一心为民，有您这样的好官，是南武国之幸也，本王敬您一杯！”
    南风睿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了少有的敬佩，真心回道。
    冯士源身为御史中丞，奉旨代天巡授，是南风正德监察地方官员的耳目，他在朝为官多年，一心为国，尽忠职守，深得南风正德的信任，而南风睿对他也是颇有好感。
    “殿下，今日老臣有话便直说了。”
    “但说无妨，本王也难得与冯大人相对而谈。”
    “九年前，洛州内乱，老臣奉命随同先太子同去处理，太子文韬武略，智博奸佞，很快，洛州便宁定了下来，可惜……天妒英才……时至今日，老臣每每想起，总是感到难过和惋惜。
    恕老臣直白，老臣原以为再也不会有像太子那样的人出现了，没想到，是老臣错了，不仅有，而且似乎还略胜一筹……”
    冯士源目光幽远，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月光，而后又转向了南风睿说道。
    他略有岁月痕迹的面上，露出难有的赞赏，还有欣慰……
    是的，欣慰和自豪。
    自睿王参政之后，对于朝堂之中提出的各种问题，都有独到的见解和相对应的手段，让他大为震惊，不得不刮目相看。
    而且盐荒之事，不到半月便被南风睿彻底查清，他面上虽不动声色，实则早已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如今朝中的好些大臣，都在劝说皇上立二皇子为太子，可是他怎么看都觉得二皇子难担重任，若是今后让他去辅佐二皇子那样的人，他宁愿罢官！
    如今，他倒觉得睿王十分不错……
    “大哥去世多年，冯大人还能念起大哥的好，本王感激不尽。”
    南风睿目光幽幽，听出了冯士源的真心言语，而后端起那小壶酒，亲自给冯士源续了一杯，吓得冯士源连忙接住。
    这么多年，敢在他面前提起他大哥的，而且这般真心的，除了楚王，恐怕，也就只有冯士源了……
    “老臣还想起一件趣事，就是当年洛州返回之时，太子每每经过一处好玩之地，便要买些有趣的小玩意，当时老臣还颇有不解，后来太子才跟老臣解释，说家中还有幼弟……”
    冯士源点头一笑，皇室之中难得有如此手足之情，让他十分意外。
    要想，当年南风正德未登帝之时，和几个同胞兄弟为了争夺皇位，明枪暗箭，各自为谋，登帝后，其余对他有威胁的，也早已铲除干净，他今日才能如此高枕无忧。
    而南风睿听后，看着手中映照了半个月亮的杯中酒，笑笑不说话。
    大哥年长他有十岁，对他和三哥的好何止如此，长兄如父，在他和三哥的心中，大哥做的比父皇做的，还要好……
    “殿下，老臣说得多了，望见谅，今后若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您尽管开口，老臣定全力以赴。”
    “冯大人之心，本王理解，无妨。今后若有私事相求，本王就不客气了。”
    说完，二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是了，殿下，说起王妃，老臣与她还算颇有渊源，老臣小女，名唤玉颖，幼年时常与王妃一同玩耍，睿王妃还常去老臣家中做客，老臣家人对她也是十分喜欢。可惜玉颖命薄，六岁那年便病故了，加之与慕相颇有不合，此后两家便再无来往。”
    冯士源眼眸含泪，一说起他那女儿，便心如血滴。
    他育有四子一女，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病故了，上回知道她是睿王妃后，他每次看到王妃，仿佛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高兴得紧，总是忍不住想对睿王妃好。
    那时候，慕丞相还不是丞相，他也不是御史中丞，所有的一切来往，都十分的真心。
    可是自从睿王妃的生母王珏死后，慕建树当了丞相，一切就变了，他变得阴狠，狡诈，连他都利用了起来，仿佛成了一个陌生人，让冯士源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看透过慕建树吧，与慕建树再也聊不到一起。
    就连他的夫人三番四次去丞相府看慕知瑶，都被慕建树的姨娘高氏一次次赶出了门，这也是两家真正断交的原因之一。
    “冯大人节哀……”
    南风睿没想到冯士源还有这样难过的事情，也不知如何安慰。
    还有，他早就发现冯士源对慕知瑶十分的好了，这几日差人问前问后的，还以为是因为慕知瑶救了他，原来更多的是与她的女儿一般大小，将她默默看作女儿了。
    “无妨，老臣这么多年，已经认了这个事实。”
    冯大人笑笑道，而后连喝了两杯，面色一改，好像还有其余的话要说。
    南风睿也不着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殿下，老臣还有几句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斗胆一说。”
    “但说无妨。”
    “殿下，这事说出来也算老臣多事了，只是睿王妃毕竟对老臣有救命之恩，老臣感激万分，自然对睿王妃也是关心备至。”面目忠厚的冯士源恭敬说道。
    “好……”
    “老臣听闻从前睿王妃在相府过得并不如意，好在如今王妃嫁与殿下您，老臣看得出来，您对睿王妃是疼爱有加，老臣别无他求，希望殿下日后若是纳了妾室，也能一如既往待睿王妃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