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喻之收拾好餐桌,从厨房做完清理工作出来,脸上疲惫的神情很明显是要让剧情推向下一步。
宁朗兮主动承担起新剧情的开始工作,适时说道:“大家好久没有出来聚聚了,难得靳阎王也回来了,明天约一下?”
“我……”顾喻之难得休息,并不是很想折腾。
但是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靳北赫先抢了过去,他语气冷淡,有些不耐烦的意味,催促道:“随你便。”
宁朗兮频频受到靳北赫眼神的威胁,再不走他估计真要遭殃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服,“行了,人也看过了,饭也吃过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喻之也累极了,她假装没有听懂宁朗兮话里有话的意思,起身来准备送两位“贵客”离开,“行吧,那你们路上开车慢点。”
见靳北赫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她拽住他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然后推搡着那具高大魁梧的身体和宁朗兮一并送到门口。
靳北赫走到门口就倚在门框处不愿意再踏出一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喻之,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不可思议,“什么叫做你们?”
顾喻之拧着眉头,一脸疑惑看着靳北赫,“你的伤先别碰水,今晚先别洗澡了,实在受不了就拿湿毛巾擦擦吧,路上开车慢点,不送。”
说着,顾喻之就要将靳北赫推出去,可是她用了很大力气也没推动,那人还是摆着刚才的表情看着她。
她咬着牙,气愤地瞪着他说:“你别妄想在我家过夜,赶紧滚!”
靳北赫轻笑一声,低头凑近那张愤怒的小脸,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道:“这是我的房子!”
当初顾喻之从顾家出来时身无分文,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靳北赫支持她的,包括她现在住的葭兰苑,也是靳北赫买的房子。
虽然他答应过她,这个房子送给她了,自己也不会强行闯进这个房子打扰她的生活,但是被她这样赶出自己的房子,他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你已经过户给我了,现在是我的房子!”顾喻之不满地低吼回去,她的双手依旧用力将靳北赫往外推,表情因为用力而狰狞起来。
“哇,顾喻之你怎么好意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你住着我买的房子,把我赶出去?你这不要脸的本事跟周旗睿学的吧!”靳北赫露出嫌弃的表情,他的身体纹丝不动,甚至能空出一只手来按住顾喻之的脑袋。
眼见推不动靳北赫,顾喻之也放弃蛮力,她张开双手双腿拦住门口,一副誓死扞卫家门的架势。
她仰起头,气呼呼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手疼,开不了车。”靳北赫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给你叫代驾。”顾喻之又往前挪了一步,生怕靳北赫破门而入。
她已经做好靳北赫非要留宿在此她就去睡酒店的打算。
“可是我现在头很晕,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敲了一棍子,不信你摸摸。”靳北赫露出柔弱的表情,怕顾喻之不相信,他就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后脑摸去。
果然,顾喻之的指尖触碰到一块干涸的血迹,她不可思议地瞪着靳北赫,“你头受伤了!下午在医院怎么不说?你知不知道头部受伤,处理不好会留下后遗症的!”
“没事,就是破了点皮,不过这会确实有点晕。”靳北赫为了显得自己虚弱一点,眼神也跟着迷离了起来。
宁朗兮明知道靳北赫在使苦肉计也没拆穿他,只是在边上推波助澜,说:“他还是留在你这比较安全,你回屋仔细给他看看哪里还有知情不报的伤吧!他的性子你应该很了解,自以为不严重的伤就懒得处理了,别由得他乱来。”
顾喻之有点为难,但是以她对靳北赫的了解来说,他确实是像宁朗兮所说的那样。
宁朗兮朝着陷入纠结的顾喻之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忍一晚上。
顾喻之目送宁朗兮的车离开后,想着带靳北赫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牵着。
“不用去医院,要是真有问题,下午我在医院就跟你说了。”靳北赫牵着顾喻之的手进屋关门,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向二楼。
“你干什么去?”顾喻之摸不清靳北赫的套路,但是他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
“用一下你电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也累一天了,先洗澡休息吧。”说完,靳北赫没等顾喻之答话,就径自走向二楼的书房。
书房有一台办公用的电脑,没有密码,靳北赫就用电脑处理了一些任务的后续事情,又给方赛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后面的工作才算做完了手头上比较紧要的事情。
走出书房,看见顾喻之不在一楼,想着她应该是回屋休息了,他也没打扰她,而是去了客房。
虽然他极少住在葭兰苑,但顾喻之还是给他收拾了一个房间。
里面的布局很简单,也没几样东西,衣柜里挂着几件他以前留下来的衣服,还有基本的生活用品。
靳北赫身上出了汗,伤口流了血又上了药,各种不好闻的气味混在一起,他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一身粘腻确实太难受了。
于是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浴袍,不顾顾喻之的交代就去洗澡了。
为了不让伤口恶化得太厉害,他也没有洗很久,只是简单的冲了一下就出来了。
刚洗完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就听见敲门声,他没多想就去开门了。
“叩叩——”
“靳北赫,开门。”
一开门,靳北赫就看见顾喻之拎着一个透明的小袋子,她刚想开口说什么,见到他的一瞬间脸立即冷下来,漆黑的眼眸里燃起一团熊火。
“你出去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靳北赫看见袋子里装的是药,才知道刚才顾喻之是出门买药去了。
“靳北赫!我不是跟你说了伤口不能碰水!”顾喻之见靳北赫不但洗了澡还洗了头,瞬间就觉得心口炸了一团火。
为了让沾水的伤口快点晾干,他只是用浴巾围住下半身,上身裸露出来麦色的肌肤,紧实的肌肉,带着出浴后的湿润气息,怎么看都是一副撩拨人的场面。
只是身上的伤口因为泡了水,薄薄一层的痂已经软化了,有些伤口甚至二度开裂。
靳北赫将顾喻之拉进房间坐下,又拿过她手里的袋子,仔细翻看着她都买了什么药,然后漫不经心地放在了一边,“都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这么晚了你还跑出去干嘛?”
顾喻之将袋子的药都拿了出来,自顾自地拆开,嘴里还骂咧咧地数落着,“靳北赫,你要是不听我的,就别出现在我面前,只要我看不见,你死外边了我也不管!但是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什么事情都自作主张……”
“我是回来看你的。”靳北赫心情大好,他就喜欢顾喻之这种用责骂来掩饰关心的举动。
顾喻之瞪了靳北赫一眼,起身到衣柜里拽了一条干毛巾就甩在他脸上,用命令的语气说:“赶紧把头发擦干,一会我给你上药!”
靳北赫拿着毛巾,乖乖听她的话擦头发,只是手法稍显暴躁。
顾喻之看着靳北赫用力胡乱揉着头发,生怕他把头上的伤口搓裂了,于是生气地皱着眉头,忍不住大声呵斥道:“动作轻点!”
她大概上辈子是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行,这辈子才会遇到靳北赫这样的人,饱受他的折磨却怎么都甩不掉。
靳北赫闻言,放慢了速度,也放轻了力度。
只是心里哀怨道:擦个头发还这么多讲究,女人真是麻烦!
顾喻之见靳北赫放轻了动作,才专注地给他身上的伤口重新上了药,男人也算配合,叫他抬手就抬手,叫他转身就转身。
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后,顾喻之又拿来吹风机帮他吹干头发,全程他都很安分。
靳北赫坐得笔直,顾喻之只好让他背过身去,自己站起来寻找他头上的伤口上药,他低着头,安静得像一只听主人话的大金毛。
他从前吊儿郎当,像一个混世魔王一样,能被别人叫做“靳阎王”的,那个破坏力可想而知。但自从进了军队,在靳老爷子们的关照下,他整个人就变了许多,虽然本性还是一副蛇蝎,但至少不会给人一种很差的印象。
顾喻之原本以为这样暴躁冷漠的男人一定浑身都长满了刺,以为靳北赫会嫌麻烦不愿意配合,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这么乖顺。
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内心感叹着这头发摸起来竟然这么柔软。
“为什么不说头上有伤?”顾喻之自然以为他那懒散的性子是懒得说了,毕竟从她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是这副我行我素的德行。
靳北赫在顾喻之看不见的阴影里得意地笑了笑,语气却故作平淡地说:“不严重干嘛要说?”
呵!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顺理成章留下来了。
他早料到顾喻之一定会赶他走的,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所以他必须要保留一个筹码。
顾喻之身为医生,听过太多虔诚的祷告,见过太多悔不当初,她很清楚有时候很多当下的决定都会影响未来的变数。
身体是不可再生资源,她不想看着身边的人受苦,所以苦口婆心地劝说:“靳北赫,你不要觉得现在年轻就不重视这些皮外伤,现在累积下来的问题都会在你中年时候爆发出来的!伤及重要部位是会有后遗症或者并发症的,当下不一定会发作,不代表事后不会发作,你也不想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出现问题吧!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呢?我都说了多少……”
“我眼睛不太舒服,你替我看看。”靳北赫出声打断顾喻之的碎碎念。
顾喻之不疑有他,赶紧放下药,让靳北赫转过身来。
因为她是站着的,所以他只能仰起头,仿佛是等待她的亲吻一般。
顾喻之低下头仔细观察靳北赫眼中是否有异物,可检查过后并未发现异常,于是她轻声问:“怎么不舒服?是会疼还是会痒?”
靳北赫不答,顾喻之又仔细地瞧了一遍,见他眼中既没有红血丝,又没有异物,瞳孔聚焦也没有问题。
专注检查的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越来越靠近他的脸。
靳北赫悄悄抬起手,扣住顾喻之的后脑勺就往自己面前施压,另一只手顺势扣住她的腰往怀里带。
顾喻之弯着腰,被靳北赫这样来一下,根本没有任何支撑点就往他身上栽去,她的唇也就准确无误地吻上他的唇。
顾喻之都来不得惊呼一声,所有声音就都淹没在嗓子里,她后脑被压着,只能把双手压在靳北赫的肩上,可是不管她用多大力气就是推不开他。
“靳北赫……”
顾喻之一开口,正好给了靳北赫闯入她口中的机会。
他就这样强硬霸道地闯进来,席卷她口腔中香甜的空气,纠缠着她的小舌缱绻缠绵,舍不得放开。
像是怕吓坏了她,他的动作很轻柔,只是压着她的舌辗转吮吸,不断加深的吻,不断掠夺她的呼吸。
身体的自然反应让顾喻之有些晕眩,她的心跳很快,呼吸节奏也被打乱,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残存的意识让顾喻之张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铁锈般的气息立即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见她真的生气了,靳北赫才依依不舍送她口中退开,却还在放开她之前,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顾喻之没有想到靳北赫居然会吻她,气的当下扬起手就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擒住手腕。
“很晚了,早点洗漱睡觉。”靳北赫笑吟吟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唇上涌出的鲜红却如此刺眼。
“靳北赫,你太过分了!”顾喻之又气又恼,她用手背用力地擦拭自己的嘴唇,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她今天已经被靳北赫吻了两次了!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么不讲道理,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她就不该心软留下他,每次她一心软,他准会得寸进尺!
靳北赫握着她顾喻之的手腕,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婆娑着她细嫩的皮肤,垂眸看着她纤细如白玉般的手指,勾唇浅笑,语气带着玩味,“你不会真的想看我过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去吧,早点睡。”
亲她两下就算过分了?他怕他过分起来,她承受不起。
顾喻之咬着嘴唇,隐忍着火气,用力甩开靳北赫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因为心中怒气难平,她关门的力度大得连门框都震了几下。
靳北赫看着顾喻之愤愤离去的背影,不由觉得好笑,但是笑着笑着,他的嘴角就掉了下去,眼底是无尽的落寞。
这几年来,他执行着一个又一个不要命的任务,他在基地过的生活是如何的,竟然连一个形容词都找不到。
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流着血,不省人事被送进抢救室,甚至一夜下达了好几次病危通知,连他三位德高望重看惯生死场面的爷爷都吓得脸色发白。
靳家人做事向来拼命,但他是不要命。
别人以为他争强好胜是不愿服输做第二,只有他心里清楚唯有拿命赌,才能迅速爬到顶峰,他只有足够强大才有能力作出无人敢阻拦的决策!
他有半年的时间都没有回来见顾喻之一面,是因为忙着处理军务,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就是为了这次能够多抽些时间陪她。
要不是临时接到一个紧急任务,他早一个礼拜前就回来了,所以这次任务完成后他也顾不了一身伤,便迫不及待地赶回来见她。
他一直都知道顾喻之的处境,知道她会这么待他的原因,他知道宁朗兮是支持他的,只是他目前还不能出手和顾家宁家两大家族对衡,所以他会暂时忍耐着。
只需要继续忍耐一段时间就好了,他不会放任这件事情逐渐脱离自己能掌控的范畴的。
顾喻之,你再耐心等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任何人都无法将你从我身边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