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宿门口时,大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顾喻之把东西交给老板娘后就随着大家一起出门。
顾喻之和金宁走在前面,靳北赫和梁书文走在后面。
“顾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去泡澡呀?你不担心有色狼吗?”金宁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绘声绘色地演绎着。
顾喻之被金宁的表演逗笑了,说道:“应该不会吧!”
要说危险,她觉得靳北赫比色狼危险一百倍不止。
“你男朋友虽然看起来挺高冷的,但是应该对你很好吧?”金宁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
顾喻之有些无奈,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尴尬地笑着。
“没事,你别觉得不好意思,我已经成年了,我很爱听这些故事的,以后咱们也不一定有机会再见,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来。”金宁拍着胸脯,认真的小表情看起来很可爱。
看着人小鬼大的女孩,顾喻之对她的喜欢也是溢于言表。
其实她挺羡慕金宁这样的性格,热情开朗,真诚坦率,因为年轻所以勇于尝试,不论什么样的场合下都能保持乐观,不害怕陌生人也不害怕陌生的环境,会积极表达自己的感情,永远像一颗小太阳一样。
顾喻之掩嘴小声说道:“其实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金宁震惊地瞪大双眼,捂着嘴说:“朋友?你不喜欢他吗?”
她差点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姐姐啊,正常朋友可不会在脖子上种草莓!
顾喻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地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不好跟你解释太多,反正我们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们都出来一起玩了,看起来也挺亲密的,不可能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吧?难道是家长不同意?”金宁语气有些激动,怀疑他们的情况是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男主的妈妈不喜欢女主,所以要出手阻挠。
“不是的。我们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要分开,也可以说是非必要不联系。所以,与其说是出来玩,倒不如说是分别前最后的相聚。”顾喻之语气很平淡,可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与无奈却是如此清晰。
金宁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眸中透着惋惜,声音也不自觉低沉了些,“你们真的很相配,不能在一起太可惜了!”
她的人生一直都比较顺风顺水的,没有经历过太多的跌宕起伏,所以她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顾喻之心中泛起丝丝苦涩,眼眶微红,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极力平复心中燃起的伤感。
“有句话我很喜欢,叫做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不管阻隔你们的原因是什么,只要你们是真心相爱,我相信你们最后还是会在一起的。”金宁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让人很受鼓舞。
顾喻之没有再解释,反而顺着金宁的话展开了想象。
她和靳北赫在一起吗?那会是什么样的呢?
想着,顾喻之低下头笑了,她果然还是无法想象和靳北赫在一起时的样子,他们性格差这么多,大概也会经常吵架吧!
与其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不如着眼于现实的生活。
她看着笑脸盈盈的金宁,问道:“你和你男朋友之间的感情这么好,应该也相处很久了吧?”
金宁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们在一起才两个多月而已,不过我们是一见钟情哦!”
“真的吗?”顾喻之有些惊讶。
“嗯。我喜欢到处旅行,小文是我在旅行途中认识的。刚开始我们只是因为坐车太无聊了就闲聊了几句,后来发现我们还挺有共同话题的,所以就加了联系方式。本来也没有什么后续的,但是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我们偶遇了好几次,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跟对方说过自己的旅行路线,所以我们觉得一定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缘分,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金宁说起这些的时候神采飞扬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经历很奇妙。
“看你们之间的相处起来好像青梅竹马一样,没想到你们在一起的契机这么奇妙。好羡慕你们这么坦诚勇敢,要是我的话,可能会瞻前顾后百般思量,做不到这么坦诚直率。”顾喻之笑着,眉眼间也有一些落寞。
就算没有靳北赫和宁朗兮的因素在,身为顾家的女儿,她也很难选择自己所爱之人结婚吧!况且她也不是一个很有冒险精神的人,从小她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稳操胜券,从容不迫,为爱情冲昏头脑这种事情她想都没有想过。
逃离顾家追求梦想可以说是她做过最勇敢最疯狂的事情了。
“其实我们两个人对这个事情的看法还是很一致的,那就是享受当下。我们也不确定能在一起多久,感情会不会一直都保持现在的热情,以后会不会结婚,但要是什么事情都要和以后牵涉在一起的话,那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完成的,生活也会变得一潭死水。所以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现在开心就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金宁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都是透彻的光芒。
顾喻之想起靳北赫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靳北赫,刚好对上后者的视线,她又立刻回过头来。
不考虑以后吗?
如果不考虑宁朗兮,不考虑顾家和宁家的联姻,那她和靳北赫之间有可能吗?
以前是她不了解靳北赫,但是现在她知道他有雄厚的家世背景,一份正义感满满的职业,还有他处处展现出来的为她着想的体贴以及一颗真心,这样的男人,真的会有人拒绝吗?
如果她不是顾喻之,或许她也可以像金宁一样冲动勇敢,但她不能。
靳北赫看着顾喻之的背影,刚才她匆匆看过来的那一眼仿佛有很多的纠结,他有些好奇她们在聊什么。
耳边,梁书文还在吧啦吧啦地说着自己和金宁之间的奇妙缘分,但是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四个人在热闹的街道上走着,靳北赫帅气的相貌和高挑的个子吸引了很多路人的视线,尤其是他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臭脸更令人着迷。
靳北赫有些受不了了,他大步流星先前走去,早早到达了陶艺店里。
“有时候长得太帅,也不是一件好事哦。”金宁小声吐槽道。
顾喻之掩嘴窃喜。
等他们都达到了陶艺店后,老板带他们到工作台上,将他们的作品都拿了过来,准备好上色的材料,教他们上色的技巧。
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专心地完成自己手上的作品,大家都很安静。
顾喻之先完成鲸鱼的上色,因为细节比较多,有些角度比较刁钻,所以她上色的时候非常小心,全程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它弄坏了。
她很专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望向她时那灼热炽烈的眼神。
时间慢慢流逝,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顾喻之终于完成了鲸鱼的上色,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伸展了一下麻木手臂。她看向靳北赫的座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那只可爱的德牧正冲着她笑。
她四下寻找他的身影。
梁书文注意到顾喻之的目光,指着门外说道:“顾姐姐,你找男神吗?他出去接电话了。”
“男神?”顾喻之有些迷惑,但也不意外,毕竟靳北赫可是男女老少通吃的。
梁书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弱弱地说了一句:“嘿嘿,他实在是太帅了。”
顾喻之笑了笑,她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靳北赫的身影。
她还有好多花瓶没有上色,任务艰巨,本来还想叫他一起帮忙上色的,既然他在忙的话就算了。
就在顾喻之百般苦恼自己恐怕要弄到关店时,靳北赫长腿一迈,坐在她身边。
靳北赫很自然地拿过未上色的花瓶,他偏头看着她,用眼神无声询问她要怎么做。
顾喻之闻着靳北赫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带着微凉的气息一同钻进她的鼻腔中。
见顾喻之不说话,靳北赫轻轻蹙眉,用膝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腿,“发什么呆呢?你想上什么颜色?”
顾喻之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看着他出神,脸颊有些发烫,她说:“就按照你喜欢的来吧。”
靳北赫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安静地投入到新的上色任务中。
顾喻之时不时偷瞄靳北赫两眼,他做事时专注的样子和平时说话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他在基地里是什么样的呢?
“你好像很喜欢偷看别人。”靳北赫一边细心勾勒瓶身的花纹,一边轻声开口,由始至终都没有向旁边投去一个眼神。
顾喻之被当场抓包,有点尴尬,但是她脑筋一转,自然地接道:“你不这么自恋会死啊?我是在看你颜色上得均不均匀好吗?”
靳北赫放下画笔,把手中的花瓶放到顾喻之面前,与她手里的那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论是配色上还是上色的细腻程度,很明显都是靳北赫的花瓶更胜一筹。
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眼神也很平静,可顾喻之就是感受到了震耳欲聋的嘲讽,她脸上笑着,放在桌底下的腿却蓄力往他腿上用力撞了一下。
靳北赫眉头轻蹙,眸底迸发出危险的气息。
顾喻之冷哼一声,继续给自己的花瓶上色。
在靳北赫的眼中,顾喻之就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虽然有点心疼,但是他很满意这个结果。
等所有作品都上完颜色时,已经快十点了,四个人不约而同地伸了个懒腰。
老板把上完色的作品都放到特定的位置上,并说道:“等颜色干透后就会开始烧制,最快明天下午就可以过来拿了,你们来之前可以先给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好的,您这边可以直接打包寄快递吗?”顾喻之觉得自己做了挺多个东西的,路上带着也不方便,不如直接寄回葭兰苑。
老板点了点头,答道:“可以的,等你们确认过成品没问题后,需要邮寄的话,我这边可以处理。”
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对了,有个事情要提前告诉你们,烧制的成色可能会和你们上色的效果有一些偏差,这些是不可控的,也是陶瓷的特别之处。另外你们制作土胚的时候内部有空气的话,烧制的过程中也可能出现炸裂的情况,炸裂的碎片也有可能会把旁边的物品崩坏,所以明天开窑具体能成多少就看大家的手艺了。”
“好的,麻烦您了,明天我们再过来看看。”
大家互相道别后,四人在皎洁的月色拥护下踏上回程之路。
金宁和梁书文手挽着手走在前面,顾喻之和靳北赫肩并着肩走在后面。
“你做那只小鲸鱼是送我的吗?”靳北赫说的是疑问句,但是他的语气却很肯定。
顾喻之瞥了靳北赫一眼,虽然是送他的,但是他这么说出来还是有点奇怪,而且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多半是要取笑她了。
“是啊,怎么了?你嫌弃啊?”
靳北赫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抓起顾喻之的手反复地看,淡淡说道:“你这双手还是更适合拿手术刀。”
顾喻之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
就这,老板娘还说他嘴笨!成日阴阳怪气的,真是欠揍!
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靳北赫这么说也没有打击到她,她语气满是不屑:“你这样说是想让我尴尬吗?就算不好看,你不能在我听不到的地方吐槽吗?”
靳北赫顺势牵住顾喻之的手,他眼底涌动着无限柔情,但是嘴上依旧贱兮兮地说道:“就是为了说给你听的,以后你还是不要参与这种类型的活动了。”
顾喻之用力甩开靳北赫的手,直接把手插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以后的事情还要你来管?真的是!”
靳北赫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了。
是啊,他和她之间只剩下八天了。
想着,突然觉得有点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