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花墙后浓郁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顾喻之看见靳北赫背手站在黑暗中,在距离她不远处与她对面而立。
正当她疑惑时,只见他双手缓缓张开,随着他张开手的动作,他的四周亮起一层一层的光圈,随着光圈点亮这片灰暗的空间,绝美梦幻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顾喻之捂着嘴,已经算不清这是今天是第几次被惊艳到了。
她的右手边是一片白色的玫瑰海洋,娇艳欲滴的白玫瑰就像万里晴空之上的云朵,圣洁无瑕又柔软治愈;她的左手边是一片红色的玫瑰海洋,美艳绝伦的红玫瑰如火一般炽烈耀眼,似是永不熄灭的神火,又似妖娆魅惑的言灵。
男人站在花海中央,周围的光芒仿佛为他镀上一层金身,让他看起来格外耀眼,他朝她张开怀抱,满眼爱意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顾喻之愣了几秒钟,随后便露出无比幸福灿烂的笑容,她看着那个站在光里的男人,毫不犹豫冲他全力奔跑,张开双臂投入他的怀抱。
靳北赫微微屈膝迎接他的爱人,他稳稳地抱住顾喻之的大腿,将她整个人高举过头顶,而他则仰望着比花海更为娇艳美丽的女人。
顾喻之双手撑在靳北赫的肩膀下,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
她很感动,眼里蓄满了水润的雾气,她笑容满面,万分欣喜,“靳北赫,我今天好开心呀!谢谢你!”
见她如此雀跃,靳北赫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稍稍用力将怀中轻盈的身体向上抛,然后两只大手稳稳的抓住她的大腿,只要再旋转一下她的身体便能将她稳稳地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顾喻之身体腾空时控制不住发出低低的尖叫,但她却不感到害怕,因为她对靳北赫有绝对的信任。
他的肩膀很宽,坐在他肩膀上并不觉得难受,而高昂的视角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体验,居高临下的姿态会让人产生一种睥睨众生的优越感,心情也会跟着激动亢奋起来。
她张开双臂拥抱清风,抬头仰望璀璨的星空,深吸一口馥郁的空气,她感觉全身心都舒朗豁达,格外的神清气爽。
此刻,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靳北赫,我宣布你就是全世界最浪漫的男人!”
靳北赫噗呲一笑,语气带着被嘉奖的喜悦,还有几分淡然,说道:“是吗?我记得昨晚某人还嫌我不懂浪漫来着。”
顾喻之像摸小狗一样揉了揉靳北赫的脑袋,语气轻快地调侃道,“是我胆大包天,竟然敢质疑靳大少爷?我真是太狂妄了,一会我以茶代酒向你谢罪。”
“呵呵呵。”靳北赫被逗得呵呵直笑,一双漂亮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他扶在女人大腿上的手紧了紧,开玩笑式的问道:“就只是以茶代酒吗?”
“那不然呢?你还真想把我灌醉呀?你不是说我酒品很差吗?小心我喝醉了发酒疯揍你!”顾喻之的手放肆地揉了揉靳北赫精心打理的头发,然后又慢悠悠地给他捋好,如此反复,玩得不亦乐乎。
“确实,你酒品差得很!不过呢,喝醉以后脸蛋红扑扑撒娇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呵呵。”靳北赫的笑声隐在嗓子里,听起来低沉充满磁性。
说到底还是因为职业转换的问题。
顾喻之十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喝酒了,那时候她在顾氏上班,免不了有些商务活动和应酬要参与,虽然是未成年又是女孩子,但生意场上有时候讲究不了太多道德规则,她那时候的酒量还不错。
直到她离开顾家,一心扑在医学上,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那些烦人的应酬,,这么多年来,除了和朋友们聚会的时候喝一点,基本上是滴酒不沾,这个酒量也就慢慢变差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以为你酒品有多好?我怎么样也比你强吧?至少不会耍流氓!”顾喻之兜住男人的下巴,作势要扭断他的头。
靳北赫突然哈哈大笑,因为他听懂了顾喻之的言外之意,他坦白,“其实我那天确实喝得有些晕,但我没有喝醉,我知道自己做什么。”
“什么?你没喝醉!那你……”
“我当时只是觉得你一个人跑出去太危险了,我本来想拉住你,谁知道轻轻一拽你就撞进我怀里来……”
“你那是轻轻一拽吗?你恨不得把我甩飞喽!你对你自己的力量是一点儿认知都没有呀!”
“我哪知道啊?我当时喝多了,意识也不太清醒。你那会儿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潜意识觉得我应该要吻你,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吻上去了,那也是我的初吻!”
“什么叫做我直勾勾盯着你啊?你莫名其妙抱着我,我看你想干什么!那你长这么高的个子,我不抬头我怎么看着你?”顾喻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而且谁在乎那是不是他的初吻啊?关键是她的初吻在这么一个情况下被夺走了,她还没法发脾气,也没法找他算账,别提她当时多憋屈了!
“如果说第一次是喝蒙了,那第二天晚上呢?你至今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说了我没喝醉,我都记得,所以第二天我思考了一天到底为什么会下意识吻你,我想了一整天都没想明白。想不明白我就想先放放,毕竟是我冲动了,所以那天晚上我是想着找你道歉的来着,可是看见你的时候,我突然就很想占有你,那种想吻你的欲望特别强烈,所以……”
“靳北赫,你可真是个禽兽啊!”顾喻之打断男人的解释,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靳北赫呵呵笑着,没有否认。
是很禽兽,毕竟当时他们的身份关系放在那呢,他属于明目张胆挖兄弟墙角了,既不道德,也不体面。
可他随心所欲惯了,所以他明知道当时这么做是错的,他还是没有克制自己,最终彻底沦陷,无法自拔。
顾喻之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追溯过往,靳北赫做了太多太多“损人利己”的事情了,若是细数,恐怕说三天三夜都不够。
过去的每一段经历都很值得回味,那些回忆都很珍贵,现在他们终于迎来了圆满的结局,明天的生活更值得他们期待。
“你想不想陪我跳支舞?”顾喻之觉得这么浪漫的场景不跳支舞太遗憾了。
“好。”靳北赫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然后将人从肩膀上抱下来。
顾喻之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带微笑,非常优雅地屈膝行礼,而后靳北赫向她鞠躬,动作十分绅士有礼。
他向她伸出右手,满怀期待与爱意的等待她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左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
清风为曲,花香为调,一对才子佳人在朦胧梦幻的星光中翩翩起舞,他们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对方,从彼此的双眼中感受着对方对自己滔滔不绝的爱意。
双人舞本应该是男子领舞,但靳北赫全程都在配合顾喻之的舞步,就好像一年半前他们第一次跳舞一样,舞步默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大气。
一曲舞毕,他们向对方行谢舞礼。
“你在进军队之前很经常出入商会吗?”顾喻之对靳北赫的表现还是很惊讶的,毕竟他从军这么多年,还能记得舞步并且跳得不错,说明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了。
靳北赫双臂圈住顾喻之的后腰,脸上带着高傲不屑的笑容,漫不经心地开口:“以你对我的了解,我像是会喜欢出入那种场合的人吗?”
顾喻之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从前的靳北赫看什么都不顺眼,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不喜欢哗众取宠的场合,更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际关系,他说话做事也完全不在乎别人的心情,根本不适合也不打算融入商圈。
现在的他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面对不喜欢的事情还会先选择性保持沉默,实在受不了了才会把不爽的态度挂在脸上,可要他委屈自己奉承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靳北赫捧着顾喻之的脸,垂下的眼眸灼灼地盯着她的红唇,轻声细语地说道:“如果我说我猜到了你会邀请我跳舞,所以才特地学的,你信吗?”
顾喻之不太相信,但是她又觉得靳北赫这种玲珑心思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确保万无一失的,顿时觉得这个可能性也很大。
她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那你还猜到了什么?”
“嗯……”靳北赫假装陷入深深的思考,半晌才开口,“我还猜到了你会变成一个小哭包。”
顾喻之无奈地笑着,她自觉自己不是一个泪点很低的人,可是他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一定会动容的。
看着他那张帅气无比的脸,她又忍不住心动了,“你后面不会还有惊喜吧?我眼睛都哭疼了!”
靳北赫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更像是默认了她的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巧的眼药水,像敬献宝物一般喜滋滋地说道:“幸好我早有准备,来,我帮你滴。”
“哈哈哈哈,到底是谁教你的呀?”顾喻之捧腹大笑,谁家男朋友求婚还会为女朋友准备眼药水啊?这谁看了不称一声绝!
“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顾喻之,嫁给我,你可有福了!”靳北赫用最平静的表情说出最嚣张的话语。
“哈哈哈,我看你不要脸的样子也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顾喻之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靳北赫轻哼一声,完全不在乎心上人的讽刺,动作利索的打开眼药水的盖子,捧起她的脸就要帮她滴眼药水。
顾喻之收敛笑容,配合着把脸仰起来,尽量把眼帘撑开。
冰凉清润的药水滴进眼睛里,她下意识的紧闭双眼,缓缓转动眼球,让药水可以浸润整个眼眶。
靳北赫用纸巾轻柔地沾掉她眼角残存的眼药水,安静地等待她缓和好后睁开眼睛,然后才给另一只眼睛施以相同的操作。
顾喻之闭着眼睛,用手指轻轻地按了按酸涩的眼周,她感觉好多了,再大哭一场都没问题。
“走吧,我们去吃饭。”靳北赫温柔地理了理顾喻之被风凌乱的头发,然后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顾喻之流了许多眼泪,感觉体内的能量正在迅速流失,是时候补充点能量了。
花园外的游览车还等在原地,佣人毕恭毕敬地向两位主人鞠躬,然后稳稳的驾车往居所方向开去。
三分钟后,顾喻之看着面前的朱墙红瓦,雕梁画栋,仿佛是从博物馆的画像中拿出来的一样。
屋内更是灯火通明,随处可见的珍品画作和收藏级的摆件,高雅的书香气息浓重,让人仿佛踏入圣洁的殿堂。
她在心中暗叹:不愧是靳北赫的庄园,没有一个角落是上不了台面的!
靳北赫低头看着四处观望的女人,她眼里全是对新奇景色的赞许,全然不知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他们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扇沉重的浮雕大门前,陈林和另一名年轻的女人恭敬地守候在门口,见他们来便深深地鞠躬迎接。
靳北赫主动介绍道:“这是负责庄园管理的十月,以后大小事你都可以找她。”
梁十月端正的五官挂着亲和的笑容,她向顾喻之九十度鞠躬,声线温柔地说道:“夫人晚上好,我叫梁十月,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联系我,我随时都在。”
顾喻之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一时间难以适应她对自己的称呼,但还是礼貌的笑着回应,“十月你好,我叫顾喻之。”
梁十月再次颔首行礼。
“我们进去吧。”靳北赫说完便向陈林使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