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就是战争。——里努斯·米歇尔斯
听见龙峤的点评,小平头的目光缩了缩,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脚背。
随即他又不以为然地低哼一声,硬邦邦地反驳道:“我就那一回打高了。谁他妈不知道用脚背推更稳?那也得等我有机会进内场再起脚。你就看见那一眼,有啥好逼逼的?!”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的?”猪头三赶紧过去把小平头他朝台阶下推。
“我说的是实话。”小平头梗着脖子说,“他不想看可以不看。”
这会儿吴顺几人同“快乐西瓜王”们热乎完了,也朝这边过来,恰好就听见这一句。
“说啥子屁话咧?”吴顺拎着一瓶矿泉水,啪的一下拍到小平头胸前,瓶盖没盖,水花四溅,浇了自己和小平头一头一脸。
“我龙哥是哪个?他一个职业选手,在欧洲挝联赛,跟巴萨对决过的人,那眼光肯定高哩。想让我龙哥多看你两眼?你倒是先有这本事再开口。”
“你他妈先闭嘴!”猪头三想把吴顺拽走,刚出手又下意识瞟向龙峤。
就这么犹豫了一秒,小平头抹了把湿漉漉的脸,抬手把吴顺推了个趔趄:“你他妈谁啊?关你屁事!”
“你问我?”吴顺瞬间得意起来,手指龙峤,“我是云头寨球队的,他是我教练!”
“就你?”小平头脸色越发暗沉,看向吴顺的眼光充满危险。
吴顺浑然不觉,还想得瑟两句,冷不防又被他推了一把。这一把比刚才用力多了。吴顺踉跄着倒退几步,险些跌下台阶。多亏背后就是铁塔一样的杨八一,及时将他挡住。
“想打架?”吴展鹏二话不说就为兄弟撸袖子。
“不打比我弱的。”小平头轻蔑地扫了眼那条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不甚分明的胳膊,又看看吴顺以及他们身后高矮胖瘦不齐的几人,嗤了一声。
“他的眼光就这样?”小平头嘲笑地斜睨龙峤,“我看可不太行。”
吴顺同吴展鹏对视一眼:“他是不是在说我们?”
“别怀疑,就是在说你们。”杨宇航在后面玩着手机,凉丝丝翻译,“意思是姓龙的眼神不好,捡了你们这样的垃圾。”
石材生赶紧拦住吴家兄弟:“别动手。方领队等会儿要来。”
那边猪头三拦不住小平头,赶紧过来向龙峤赔礼。
“龙哥你莫要见怪。这小子是我们队的前锋,踢得一直还可以,心气高得很。他其实挺崇拜你的,知道今天你在场,上半场跑得可卖命了。”
龙峤捏着酒瓶子不置可否地抿了一口。
听见猪头三的声音,小平头的戾气肉眼可见地浓郁起来,食指一抬,直接怼到吴顺鼻尖:“1v1对决,来不来?”
吴顺一脸茫然:“来啥?”
小平头点点他,又点点自己,不耐烦道:“1v1进攻防守,五球定胜负。”
吴顺似乎听懂了,挠挠头:“比赛那不是要是十一个人吗?一个人啷个比?”
小平头翻了个白眼,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老冰棍队”的其他几人也忍俊不禁。
猪头山想笑,在龙峤面前又不敢笑,只能急得朝吴顺摆手:“你个憨包,还不把嘴闭起。”
小平头又朝其他几人看去:“你们哪个来?”
石材生推了推黑框眼镜,道:“今天我们是来观摩学习你们和西瓜王比赛的……”
小平头嗤了一声,径直朝龙峤喊话:“大球星,你带的这些人里,有没有能跟我比射门的?”
猪头三来推他:“别闹,要比跟西瓜王比去。跟他们较劲没意思。”
吴顺大怒:“猪头三你看不起谁哩?咋个跟我们比就没意思?”
猪头三也大怒:“听不懂人话嗦?老子是在帮你!”
这时陈天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带着“快乐西瓜王”的兄弟们过来看看到底啥情况。同样,“老冰棍”的其他人也过来了。
两边的人都有着野球队的优良传统——讲义气,护短。
于是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哐当”一声,龙峤把空酒瓶朝台阶上一敲,及时制止了刚开始的骚动。
“就这么想比?行,那我就派个人给你。”
无视石材生在镜片后面朝他飞来的各种眼色,他断然下令:“就派我们队年纪最小的——”
“到!”
杨八一身后,挤出来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
“哪个兄弟怎么造孽,出来看个球还要带孩子?”“快乐西瓜王”的一个兄弟低声问龙家茂。
龙家茂打了个酒嗝,笑而不答。
“你……”龙峤手心朝下朝外挥了挥,示意小孩一边玩去。
“杨宇航!”
他喊了两声,再加上杨八一的一巴掌,埋头手机的小红毛才不情不愿地抬起来。
“跟我有啥关系,凭啥要我去?”
“我眼神不好捡的垃圾,也包括你。”
杨宇航低声嘟哝了一句,也不知是在骂龙峤还是在骂小平头。
“要比现在就比,别耽误我等下直播间抢限量。”
小平头点头:“行,就现在。”
“快乐西瓜王”和“老冰棍”两位队长倒也不反对,毕竟踢野球就是这样,想踢就踢,没有什么严明的组织纪律,中场多休息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行。其他人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着叫比。
不过“老冰棍”的队长还是有点些不高兴:“江城你你考虑好。1v1比赛完还有没有力气跑下半场?”
“跟他比能浪费多少体力?”小平头扫了杨宇航一眼。
小红毛站没站相,歪靠在他阿爸身上继续玩手机。杨八一高大结实,把他亲生的崽衬托得格外瘦小且疲懒。
“进五个球能超过十五分钟也算我输。”
小平头撂下狠话,又问猪头三能不能当他的守门员。
旁听的吴顺蓦然紧张:“不是1v1么还要啥守门员?”
小平头惊讶且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这还要问?难道国际球星没带你们练过1v1?”
陈天明这时也在问龙峤,要不要把“快乐西瓜王”的候补守门员借给杨宇航。
他知道云头寨这支球队才组起没多久,何况草根球队不像职业球队那么讲究,人人都想着跑动射门,肯当守门员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快乐西瓜王”和“老冰棍”这样成型,队员又有富裕的队伍才会有专门的守门员。
“不用。”龙峤走过去,从人群后面把拎出一个人来,“我们的守门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