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冲出房门,看到巷子口的一户房门已经被爆炸冲得没了,断了两块在地上,墙上玻璃也碎了,窜出一股股的白烟,接着就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地惨叫!老高以为自己家房子也出了什么事情,蹬着两条老腿第一个跑了过去,走进了才见得是以前魏红住的那房子,房门都被炸了开,墙壁也裂了,房顶估计也垮了一大块,里头一股股的火苗子直个烧!
“快!高叔叔,从你家接根水管子过来!”谢飞也跑了出来,他说完又对着熊丽说道:“去打消防队的电话,是119,快去打!”,说罢他去老高家把自己头发衣服全都打湿了,冲进房子里头,见得就是那个魏红搬走以后住过来的女的,正抱着一个男的大哭,她看到有人冲进了,更是发了疯似的大喊:“救命!快救人啊!”
谢飞走过去,对她喊道:“你在这里死坐着干什么,小命不要啦!赶紧抬他出去!”,说罢就令那女的抬两个脚,谢飞则抓起那男的两个手臂往外头走,刚出了门口,那房子原本被炸穿了的屋顶立马塌了下来!
上下巷子听到爆炸声的人都赶了来,那男的小半个脑袋被炸瘪了下去,全身血肉模糊,女的只管抱着他,只是哭,嘴里喊着要送医院!看得人不禁发憷!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119和120电话我都打了!”熊丽一面说着,一面蹲下来用老高家接出来的水管给那男的冲了冲烫伤的地方:“别乱动了,等救护车过来!”
谢飞和赶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年轻小伙子一桶一桶接了水往里头泼,以防火势烧了隔壁,只是人不敢再往里进去,怕再塌了顶,或是倒了墙壁!
待人被120接走了,119也过了来,众人就你一言我一嘴地议论了开,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个事情?难道是煤气罐子爆炸啦?!”
“不是!问题有些严重,已经通知刑侦大队的人过来了!”消防人员有一个答道。
听得这话,一个个你看着我看着你,再多问就没人理睬了。
消防人员还夸赞谢飞与熊丽两个处理得非常得当,问他们是怎么有这些消防知识的,谢飞笑着说小说读得多,书上看到的,引得众人都笑了,老李直个夸他:“到底是个读书人!见识就是广!知道的就是多!”
傍晚唐莲花听说了这个事情,尽管小陈和熊丽都说了没得事情,刘玉娟都嫌她大惊小怪,她还是不放心,说反正离得也近,就赶急赶忙地走回去看看女儿。
这头唐莲花刚走,刘玉娟正和小彭在对账本,听到马路边吼人骂人的声音,她于是收起锁了账本,和小彭两个出去看,远远的就认出来竟然是老陈陈文举,欧阳陆当年出事后,她退了公家分的楼房,搬回巷子里,因为自己的房子换给了唐莲花住,她就住去了下头巷子唐莲花的房子,和老陈做了几年邻居。这老陈儿子陈鑫虽然不是个东西,又是吸毒又是偷东西,还跟跟魏红搞在一起,搞得人家跟小赵离了婚,最后自己吸毒得了尿毒症死在了看守所里,但老陈却是个老实人,两口子都是本本分分!从不多言语什么,也生怕给别人添麻烦!那时候欧阳陆关在牢里,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儿子生活,跑上跑下,好几次晚上回来,老陈老婆还特意问她,吃过饭没有,是真留了碗饭给她!可怜这老陈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人没了,也没留个后,老陈又是个残疾,跟李八一以前一个单位的,这几年单位效益不好,下了岗,靠着他老太婆一个人的退休工资过日子,是紧巴得不能再紧巴了!
“陈师傅!”刘玉娟冲过去,忙跟老陈打了声招呼,她见老陈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一辆新的三轮摩托,明白了他这大概是想学别人靠骑摩托车拉客赚些收入,心里不免一阵酸楚感!想着陈师傅哪里是干这种事情的人哦,也没得赚这个钱的能耐!这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刘玉娟见五六个穿着火车站综管办制服的人,她知道谭社来自从代理了站长的职务,这段时间算是狠狠地过了一把当大官儿的瘾!他现在一面整顿火车站地界的秩序,以此向上头邀功讨赏,巴巴地指望着年内可以坐上站长的位子!另一方面,又打着整顿的借口旗号,狠狠地敲了周边商户还有做出租车生意的人一笔竹杠!除了老谢老婆敢不买他的账,连刘玉娟这样厉害的,也不得不低了头,乖乖交了银子了事!现在人人都说,以前都骂那已经被抓进去的胡站长不是个玩意儿,现在这个谭社来那就更不是个东西,心比畜生还黑!
“哎呀咧!领导们哦!真是劳动各位领导辛苦了哦!”刘玉娟忙赔笑道:“这位是我亲戚,咳,不懂规矩,他想出来做点小生意赚点子小钱,也不跟我说,就这么莽莽撞撞地跑了出来!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说着就向小彭使眼色,小彭会意,连忙接话,又拉着这几个人,满脸堆笑地说道:
“领导们辛苦了,这事情不忙各位领导出来,等会子就让陈师傅来给各位领导认错!现在请各位领导去我们旅社坐坐,喝口茶吧!也怪我们疏忽,竟然都没看到各位领导出来视察工作!”
“别!”一个戴眼镜的个子比谭社来还要矮的白胖白胖的男的发话道:“凡事公事公办,有什么要说的,去我们谭主任办公室说去!”
刘玉娟和小彭都认得他,知道是谭社来底下办事最得力的,姓范,名字叫什么不知道,见跟着一个个都叫他范科长,于是也就这么跟着叫他。小彭见他那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心里也是恨不得扇他几个大耳瓜子,没得办法,还是值得继续陪笑着道:“领导说的哪里话!我们哪里敢去领导办公室!那里可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去的地方哦!只想请领导们给个面子,过去坐坐!休息休息!别那么辛苦!”
“没什么好坐的!去你们那里坐了,出来还怕别人说闲话,讲不清楚!”范科长说着话,眼睛就没正眼瞧一下小彭!
这时候几个人里头有个叫小夏的,这人以前是田师傅组里的人,后来被抽调了去谭社来的综管办,小夏因跟着田师傅,所以跟刘玉娟比较熟,他背后眨眼挥手示意刘玉娟。刘玉娟也懂了他的意思,估摸着他们这趟出来,不拿些东西回去较差,肯定会被谭社来骂,可能还会怀疑他们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于是转过来劝陈师傅道:
“陈师傅,算了,现在车站有车站的规矩!”
不等刘玉娟说完,老陈几乎快哭出来,用祈求的语气说道:“我下岗了,靠老太婆一个人的退休工资过日子,现在老太婆又病了,我一个残疾人,去哪里找事情做都没得地方要,年纪又这么大了,借了钱买了这个车子,想靠它过日子……”
“你过不过日子关火车站什么事,我们这里有我们这里的规矩!”那姓范的胖子不耐烦地喊道,刘玉娟忙出来打圆场,接话道:“是的!是的!范科长,陈师傅他头一回出来,不懂规矩!您别怪罪!”,说罢,又对陈师傅说道:
“刚才范科长也说了,你也听到了,陈师傅,今天这车子就让他们先开走,我这边帮您一起想办法!您放心,肯定帮您搞定!”
不等老陈反应过来,范科长就指挥底下人强行将三轮摩托从老陈手里给抢了过去,老陈手一直死拽着不肯撒手,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嘴里只说着‘不能哦!我们靠着它来过日子还债哦!’,刘玉娟和小彭看着满眼心疼,生怕老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又怕他被综管办的人给推搡着摔倒了,小夏看出来了刘玉娟的意思,忙护着也跟着劝老陈,就这样拉扯了好久才,这才将老车的手从车子把手上扯了开,刘玉娟把车上的拐杖取下来递给老陈,和小彭两个扶着他去旅社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