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蓉笑意明媚:“见过父亲。”
谢威忙着哄好谢芸,压根没工夫搭理她,摆摆手:“那个我在忙,待会有什么事情,你再说,回去吧。”
说着,就招呼谢芸进屋去。
谢芸很疑惑谢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回头看一眼,正巧撞见谢蓉冷着一张脸,阴沉沉的盯着谢威。
当天下午,谢威就捧着一张纸急急忙忙进了宫,纸上是谢芸写的解决灾区问题的法子,但是她只写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谢芸说要面见陛下和皇后才告知,谢威不得已,只能答应。
夜里时候,宫里就来人了,大张旗鼓宣谢芸进宫去。
谢清躺在床上,病恹恹听着外面的热闹,差点把手中帕子绞碎。
琥珀看着她这样,心中又怕又慌,都是轻手轻脚把晚膳放下,但谢清突然坐起来,指着琥珀大骂
“蠢货!就不能小声一些吗?没看见我在休息吗?!”
琥珀吓一激灵,抖着肩膀,勉强笑出来:“姑娘,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奴婢蠢笨,扰了您休息。”
“啪——”
一声脆响,床头桌上的青花彩瓶被砸在地上,碎片七零八落散一地,琥珀直愣愣跪在碎片上,话都不敢说。
“都是贱人!就像母亲说的,都是高捧低踩的贱人!”
谢清靠在枕上,一边骂一边撕扯手中帕子。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琥珀抖着腿赶紧撩开竹帘子,看见外面人后,吓一跳,颤抖声:“大....大姑娘!”
谢清一下子就跳下床,谢芸这个贱人怎么敢来这!若不是她,自己会被父亲打吗?
“滚出去!谢芸你这个贱人,滚出去!”
谢清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没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你就是贱人!”
谢芸在门外,听着她嘶吼痛骂,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清啊谢清,若不是你当时贪心,冒领我的功劳,现在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吗?
谢芸神清气爽的大步走进去,看着满屋狼藉,丝毫不意外,挑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下。
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清:“二妹妹万人唾骂的滋味如何?”
谢清好不容易压下的愤怒骤然爆出来,五官都在抽搐,好半晌才说:“大姐姐上我这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看你这副惨样啊?不然我来这干嘛?找骂?”谢芸笑眯眯,还颇有心思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细细品起来。
“这茶,还是凉透的好喝,滚烫的,容易烫嘴。”
谢清的脸色扭曲得不成样子,身体控制不住的抖起来,眼神愤恨的瞪着谢芸,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切绝对都是谢芸搞的鬼!
她绝对故意挖坑等着自己往里面跳!
*
夜里,大雪纷飞,陪着谢芸进宫的除了谢威,还有谢老夫人。
青石板上,积雪厚厚一层,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踩雪的声音。
谢芸忽然感觉有一道冷厉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不动声色的扫看一圈,最后在观星台上,瞥见一道人影。
呵!
没成想在这能见到这人!
二皇子——周垚!
前世时,他同周治狼狈为奸,暗中不知毒害多少忠良,尤其是裴强英一家,无一活口!
这头,城墙上一道清瘦身影立在墙上,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谢芸,忽然冷笑一声。
“二哥,你怎么跑这来了?”
周治爬上城墙,一垂眸,就扫见谢芸三人,表情一顿,皮笑肉不笑说:“下面那丫头,就是父皇今日召见的谢家大姑娘,性子跋扈得很!”
周垚侧头,一脸很意外的看着周治,“她就是谢芸?”
周治点头,往前走几步,“京中大家闺秀就属她名声最难听,性子又是古怪孤僻,只怕日后......”
“只怕日后什么?”周垚打断他,露出一个笑得很有深意的表情,“三弟,你可知谢家的黑羽卫?”
周治摇头:“不知。”
周垚眯眼盯着他,心中在忖度,周治到底知晓谢家黑羽卫不?
随后,他笑眯眯说:“传闻黑羽卫一人可抵百人,力大如牛,最为奇谈的是,黑羽卫人人赤胆忠义,誓死效忠谢家。”
“哦?这么神奇?!”周治显然来了兴致,继续问:“既然谢家有这么一支队伍,那父皇岂不是......”
周垚瘪瘪嘴,“父皇和谢荣是过命交情,父皇信谢荣都不会信我们,你觉得父皇会惧怕谢荣功高盖主吗?”
一场冷风扬起,冰冷的雪花砸在脸上,又冰又湿。
周治皱眉,自顾自沉思良久,才低低问:“二哥的意思是?”
周垚拍掉手臂上的雪,似笑非笑的说:“谢芸哪怕是个傻子,求娶她的人能从皇城大门拍到玉门关那。”
说完,他快步离去,独留周治一人。
然后,周治望着廊道上的谢芸,无辜茫然的神情一下敛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黑羽卫有这么神奇吗?
谢芸跟在谢威后面,三人立在大殿门外,冷风簌簌,带着冰碴的风打在身上,谢老夫人冻得直哆嗦,却丝毫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才陆陆续续有宫人提着炉火进大厅,一个小内侍跑出来,满脸歉意:“谢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啊,忙前忙后的,才把人找来。”
谢威深吸一大口气,才把身上冷意压下来,笑嘻嘻说:“无碍无碍,宫中最近诸事繁忙,各位也是忙。”
说着,从袖中抓了一对银锭塞在小内侍手里,低低问:“如今陛下心情如何?”
小内侍不动声色收下,笑眯眯说:“今日陛下龙颜大悦,谢大人尽可放心。”
谢威听了才长长舒一口气,谢芸也稍微松一口气,皇室的人之所以一直把他们晾着,就是怕他们居功自傲,毕竟出了个谢清,谁能说得清楚呢?
谢芸一进去,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喊:“那便是芸娘吧,快快上前来,到本宫这来。”
谢芸深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王皇后轻笑一声:“快起来,地上凉,来人搬椅子来。”
很快,就有人搬来椅子,但谢家三人谁也没坐,因为皇帝还没开口,只是平静的看着几人。
皇帝的目光落在谢芸身上,沉默半晌,才问:“君华阿姐最近可还好?”
谢芸垂眸温顺,举止得体,“母亲很好。”
皇帝微笑着点点头,道:“都坐下吧,到底也是一家人。”随后又问谢芸:“那法子是你研究出来的?”
谢威一听,顿时吓一跳,这陛下问的到底是前面那个法子还是后面那个法子啊!
谢老夫人也是心惊胆战的看她一眼,手都控制不住抖起来。
欺君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谢芸眉眼明澈,透着无辜清纯,“陛下问的是先前的法子,还是先后的法子?”
皇帝沉下脸,扫看谢威一眼,语气很是不悦:“你觉得朕问的是哪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