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爷子深谙人情世故,一看何平乐的神情,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孙家栋事业做得大,除了眼光长远,关键是做人的格局。让人喜欢你和打交道,你去和人打交道是两回事。孙家栋的妻子恢复了正常,这个贤惠的妻子回来了,后院稳定,事业就更阻挡不住了。
这个电话,肯定是孙家栋要感谢何平乐和张喆。
果然,何平乐对张喆说,“孙大哥打电话了,说今天晚上不论怎样,都要请张喆去家里吃饭,我就先答应了。”
“去吧,这个人是不轻易欠人情的,这次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肯定要感谢的。有时候,不要让人欠人情,不然大家见面都不自在。”何老爷子边吃边说。他说完后,嘴巴边上的虾酱就像唇膏一样,何林和何璐就笑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一起来到了客厅,何平乐搀着何老爷子去了卧室。
几个年轻人就有说不完的话。何林和何璐一起逼问上午的经过,张喆就讲述了起来,隐去了驱魔的经过,听到激动处,何林和何璐的嘴巴都惊掉了。两个人又惋惜不已,这样的热闹场面,怎么就少了他们两个。
思思在边上微笑地看着哥哥,她希望哥哥能够继续铲除心魔,但不要像太爷爷那样承受痛苦。
一会儿何平乐出来了,就赶走了何林和何璐,让张喆和思思回到自己房间休息,约好了下午赴约的时间。
下午两点半,思思去了何璐的房间两个人叽叽喳喳开启了闺蜜八卦模式。
张喆自己在房间,拿出戒天尺,仔细端详起来。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喆对戒天尺有着特殊的感情,这是他和太爷爷的唯一纽带,也是自己作为驱魔人的武器。
这把戒天尺还有什么秘密,张喆不知道,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使用,他知道戒天尺还有更强大的功能还需要自己去开发。
想了一会,也没有所以然。他就拿出课本,继续学习了起来。张喆有个习惯,一旦学习就会忘我,仿佛时间停滞一般,这种对知识的渴望需要不断地学习来弥补养分的不足。
六点钟,何平乐来到了张喆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张喆抬起头,一看时间到了,就收起了书,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张喆,我们走吧,估计孙大哥等着急了,又催了一次。”
因为是答谢宴,何林和何璐就不好意思去了,只有何平乐,张喆和思思。
钱叔叔早已等在门口,大家上了车,又奔向了那个别墅区。
此时已经开始堵车,竟然比早上多用了四十分钟。到别墅的门口时,孙家栋就站在门口了。
早上还是憔悴的清瘦那人,此时一扫氤氲,西装革履,头发精心打理过,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他收起了商人的客套,随性而大方,但是依然掩饰不了身上的气场。
“张喆,思思,我们又见面了,快进来。”
“晴晴,客人来了。”孙家栋朝里面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随着声音出来了,是早上的那个悍妇,但是现在却变了样子。脸上画着淡妆,笑容可见,让人一看就亲近了许多,第一面就能消除陌生感。
她拉起张喆和思思的手,“这是张喆吧,我待会要好好谢谢你。这是你妹妹思思吧,真漂亮,没想到还是混血儿。”
悍妇?心魔对人的相貌的影响会有这样大,真是相由心生。
相面大师相面的几个点也是人的相貌随着年龄的增加,心性会影响到容貌。奸诈与否,憨厚与否,城府深否……皆可相。
清末的曾国藩,最善相人,他根据人的面相来用人,算来是十有八九。但是凭着面相去相人,不全正确,那些善于隐藏自己的人,总将自己伪装成各种好人、善人,然后再去害人。这一点,曾国藩最有感触。
这些东西,可信,也不可信。
但是现在这两个年轻人是相信自己的,去了心魔的悍妇,就是一个端庄大方,令人亲近的贵妇人。
孙家栋做人,大多是站在对方去考虑事情,他一猜这两人在何家中午肯定是大鱼大肉,便安排保姆做了两荤两素,一个汤。待人吃饭最讲究,客人一看,就知道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一盘清炒松茸就让思思大喜,那荤菜也极其讲究,其中一盘生煎牛肉粒,一看就是西菜中做,光是那三分熟的极品和牛肉就大有来头。这个汤是佛跳墙的升级版,现在来看佛跳墙,食材精贵,但是做法值得斟酌。那油腻腻的吊汤,就让人胆寒。特别是那些尿酸高的人,看着就难以下口。孙家栋的这份汤,确实用广东煲汤之法做出的佛跳墙,内里全是精贵食材,鲍鱼切片,辽参切丝,鱼胶切丁,鹌鹑蛋微微透明,火候恰到好处。
何家乐见惯了场面,这一桌标配的四菜一汤,光是说出去,就让人笑话,但是如果知道吃的是什么,可能仅一道菜就相当于外面的一桌子菜了。
大家坐定后,孙家栋端起了红酒杯,对了,怎么忘了这个看似配角,往往抢人风头的主角。这是孙家栋购买的法国酒庄里的珍藏级别红酒。现在人们常说82年的拉菲,那是哄小孩子的。孙家栋的酒,是从法国的老酒窖连着橡木桶拉回来的,听说分装了几十瓶,何家乐也是第一次喝到。
好多人吃饭,都去大酒店,只当是大酒店档次高,越高,越贵,越是尊贵。那都是客人。如果是自己人,就是家宴了。
这菜,这酒,费心了。
何平乐知道孙家栋对张喆的重视,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用心。
大家喝了酒,就开始动筷子了。这些对张喆陌生的菜,他也是夹上一口,就放了下了。
“张喆,菜不对胃口吗,喜欢什么就让阿姨再准备。”晴晴问道。
“阿姨,挺好的,我也很喜欢吃。不过中午吃得有点太多,现在没什么胃口。”张喆抱歉地说。
“暴殄天物。”思思在心里骂着。
孙家栋却开心了,这孩子一看就没有心机,要不待会感谢的时候可就麻烦了。
吃完了饭,大家移步到客厅,孙家栋和何平乐耳语了几句,就带着张喆去了书房。
三人坐了下来,孙家栋点了一根烟,何平乐和张喆都不抽烟,他怕两人介意,就掐灭在烟灰缸里。
“张喆,大恩不言谢,说多了就太见外了。”孙家栋正色道。
“说来你阿姨得病有一年了,不怕你们笑话,家里是鸡飞狗跳,生意也闹得都受到影响,很多人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有些人都做好了接手的准备,现在他们都要落空了。”
“刚开始小何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神汉,怎么着也四五十岁了,没想到这么年轻,跟我想的完全不同。”
“你救了阿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叔叔想报答你,可是不知道你到底需要什么。我就世俗一点,略备薄礼,还请不要嫌弃。”
孙家栋拿出一个信封,还有一个盒子,就推到了张喆的面前。
“张喆,就收起来吧,这也是孙叔叔的一片心意。”何平乐附生道。
张喆想起了何老爷子的话,连看都不看,就收了起来。
孙家栋对张喆又是另眼相看。“张喆,你这个小朋友我交定了。这是我的名片,你收着。以后有什么事情,给叔叔打个电话。”
“走吧,我们出去,别让思思和你阿姨等得着急了。”
三人来到客厅,听见思思和晴晴聊得正火热,看见三人来了,晴晴站起来,就去厨房端了一盘水果。
大家围坐起来,尽聊些家常,早上的事情只字未提。
片刻之后,何平乐就带着张喆和思思离开了孙家的别墅。孙家栋夫妻站在门口,直到连尾灯也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在车上,见大家不说话,何平乐知道张喆心里想什么,就说,“张喆,不要有什么负担,听爷爷说,你的太爷爷年轻时也以经商的名义游历四方,曾救助很多高官大贾,也都收过他们的谢礼。这份礼,你当收。”
张喆点点头。
回到了家里,何老爷子已经休息了,何林和何璐两个鬼头想和张喆套套话,被何平乐赶走。
张喆回到房间,拿出那个信封和盒子,他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密码。打开盒子,盒子里有一把钥匙,钥匙的下面是一个小区的名字和一份合同。
张喆第一次收礼,心中有些忐忑,是不是该和父母商量一下,想起了何平乐的话,就收了起来。
张喆收好这些东西,就躺下睡觉了。
天还未亮,比时钟还准的生物钟叫醒了张喆,他又坐在桌前,拿起书,开始了学习。
初中的知识比张喆想的要容易多,他一本一本读完,消化了,然后在脑子里再回忆一遍。知识的记忆和融会贯通很重要,加上张喆已十八岁的心智,理解起来要快得多。
看了看时间,快到何家吃早餐了,他站起来,走出了房门。走了一圈,碰见何老爷子正练到了收式。
旁边的何平乐提上了毛巾,何老爷子擦了擦手,又擦了擦脸。
“孩子,起来了,恭喜你又结了一份善缘。当年你太爷爷在我这里休养的时候,曾告诉我,驱魔人并非单打独斗,有时候也需要借力,要不一个人得累死。广结善缘,这也是驱魔人的修行。走,我们去客厅里坐会,再吃早餐吧。”
张喆跟着何老爷子来到客厅,何平乐沏好茶。何老爷子喝了一口。
“你看我一百岁了,当年若不是你太爷爷出手,早都不知道臭到哪里去了。这份恩情我想还,却不知怎么还。自从遇到你,我就知道张老弟还在心里惦记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看你一直在看书,要不来省城里,我请个老师在家里给你答疑解惑吧。”
“何老的心意我知道,但是母亲刚恢复,我还是想在家里陪着他们。这些知识都还不难,我现在还能理解,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向您开口的。”
“好,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何老爷子开心地说。
“爷爷,我们吃饭吧。”何平乐扶起了何老爷子,大家一起走向餐厅。
何林和何璐早和思思在等着,大家坐下来,又是一份头脑,一笼烧卖,一个鸡蛋。
张喆已经熟悉味道,就大口吃了起来。
吃罢早餐,张喆和思思就向何老爷子告别,打算回到家里。
何老爷子也没有挽留,何平乐早安排了钱叔叔在门口等着,两人上了车,直接回上景村。
四个半小时的路程,他们回到村口,就让钱叔叔回去了,张喆不想让村里人看到自己坐车回来,又是些道听途说的言语。
两人回到家,张平安和陈铁梅正在说话,看见两人,就站起来,脸上笑开了花。
自从陈铁梅恢复如常,两人每天如胶似漆,连张喆都觉得腻歪。
“回来啦,还没吃午饭吧,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拌菜。”说着张平安就去准备碗筷了。
夫妻俩看着孩子吃饭,心里非常高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都有点不真实。
“张喆,我给你建设叔叔打了电话,看你的学习怎么办,他的意思是让你再去考一次,看成绩来决定到底在哪里上学,在家学也不是个办法。”张平安看张喆快吃完了,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好的,爸,我也想试一下。”张喆平静地说。
“等你吃完饭,我就给你建设叔叔打个电话,看一下怎么办。”张平安激动地说,他的遗憾,张喆终于可以补上了。
吃完饭,张喆和思思帮着把碗给洗了,一家人坐在屋里,聊着这些天的经历。
张喆把银行卡和盒子拿出来,说这是别人感谢他的,何老爷子也同意收了。既然何老爷子都同意了,应该没有关系。张平安这样想着。
张建设接到张平安的电话,他让孩子明天来。他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水平。对于张平安来说,这辈子朋友没有几个,张建设算最厉害的一个,他在镇里中学,后来被镇政府借调,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无钱无权,还每天累得苦哈哈,但是比起张平安来,又要好得很多。
下午闲来无事,张喆怕思思待在家里闷,就带着他绕着村子走了一遭。思思给张喆介绍外边的世界,和她遇到的一些趣事。张喆则和她讲着自己从小长大的村子,还有作为傻子时结交的一些朋友,虽然这些人和他越走越远。
回到家里就是晚饭时间了,张平安又张罗着吃饭,今天他正好去村口买了半斤猪肉,做了张喆最喜欢吃的萝卜猪肉馅饺子。
吃完饭,大家围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天,就去睡觉了。
张喆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又去寻戒天尺,下午的时候张平安去别人家帮忙收苹果,就将果枝剪放在了桌子上,张喆一不小心,手上就拉出了一个大口子,因为剪子比较锋利,张喆只觉得手指一热,并没有异样的感觉。他又去找见自己的包,把里面的戒天尺拿了出来。这时,手指上的血沾满了戒天尺,戒天尺上的流动的绿光好像兴奋起来,吸收着张喆的鲜血,一会儿血迹就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张喆的血很快就止住了,他也没有发现。只是这戒天尺好像有了生命一样,随着他的天眼的打开,戒天尺就发出了力量,两者结合起来,快速地形成了循环,张喆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同时,他能够感应到戒天尺,自己的天眼发出的感应戒天尺也能够感到,而且相当敏感。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和戒天尺合为一体。
这下这苦了那几个倒霉的被吸收的心魔,他们还未安稳,张喆试着加强和削弱力量,那些心魔则被忽然抓着,又忽然放在地上。
“有没有搞错,有没有这么玩的。”瘾气得直骂。
怨和疑还没有说话,他们就被摔得七荤八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随着张喆的练习,他已经控制了戒天尺和天眼的力量,能够根据自己的需要加强和削弱,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就是戒天尺好像可以感应到大脑的变化,而且比天眼要更加敏感。
张喆使用了戒天尺之后,很快就累了,闭上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张喆是被手指的伤口给疼醒的,他一个翻身,伤口在被子上一摩擦,就又裂开了。打开灯,张喆一看,蒙了,手指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伤口。十指连心,钻心的疼让他再无睡意,就随便拿块布子包了一下,就开始看书了。他不知道今天的测试会怎样,但是一定要全力以赴。
张平安看见张喆起来了,就悄悄地穿上衣服,到了院子里,开始打扫院子和准备早餐了。看着屋里的灯光,张喆在灯光下入神的样子,张平安心里暖暖的,这是他人生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