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与废弃车库的距离，让凶手在转移蔡铁时会产生一定困难。他需要远离阴影区，这会让罪行暴露的可能无限放大。

    “他会怎么办？”杨清波像是在问汪克，也像是在问自己。

    是呀，凶手会怎么办？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如果我是凶手，我会准备车辆，会想办法把蔡铁隐藏起来。”汪克说道。

    “如果是动用了车辆，那么我们有没有收集这方面的线索呢？”杨清波问道。

    “还真没有。”汪克一拍大腿。侦查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不是没有线索，而是你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也就没有向这个方面来查，从而让线索白白溜走。汪克也是老警察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其实刚刚证人明显是话没有说完。”杨清波说道。

    “杨队，你的意思是……”

    “证人应该还知道一些什么，但她没有说。也可能是有所顾虑。这种情况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蔡铁在本地名声不好，大家谁也不愿意因为他去招惹什么麻烦。遇到这种情况，你就只能私下里了解一些，做好保密工作。让证人可以安心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杨清波其实早就看出来证人还有情况没有说。

    知道什么，却不说。这种情况有很多原因。如果就是不想说，证人也没有必要后来给他们提醒。这说明证人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方便说。很可能证人知道的情况，涉及一些认识的熟人，这让证人不好开口。这个时候，强行取证反而效果不会太好。私下里询问，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明白了，这事交给我吧。”汪克是站前派出所的副所长，对于站前的情况熟悉，也知道怎么做居民的工作。他主动承担起询问证人的工作。

    时间过得非常快，曲伟在三角地区已经停留了半年多了。这半年的时间，他一直跟着队长在赌场工作。只不过工作岗位从看场子的保安部，调到了服务部。服务部是赌场最为重要的部门，这个部门主要是对赌场的大客户提供一对一服务。

    曲伟是中国人，语言上有优势，被分配到中国客户科。这个科是专门接待来自中国的大客户的。一般情况下，来三角地区玩的中国客户并不多。因为澳门也是赌城，中国客户去玩更方便，完全没有必要来到三角地区这个混乱的地方。

    但是事情也要从两面看，中国客户虽然不多，却都是优质客户。不但出手阔绰，更是常年光顾。这样的客户，哪个赌场能不欢迎。也正是因为需要保住顾客，中国大客户在三角地区的安全，都是由赌场提供保障的。

    三角地区的安全保障，只不过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别说客人，就是赌场的老板，能够活多长时间，都是一个未知数。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安全保障在三角地区是一项奢侈的服务。曲伟这一组人每天都是负责客户安全，神经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汪国生再次出现了，他的出现非常突然，甚至没有预告。

    “还好。”曲伟这段日子几乎把汪国生都忘得差不多了。这个时间段，他想的就是能够在明天活下来。过于遥远的人或事，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

    “我们要回家了。”汪国生说道。

    “我的案子消了？”曲伟的眼睛一亮。

    “三条人命，怎么消？”汪国生笑了，这个曲伟真是天真。人命案件怎么消，何况还是三条人命。

    “那我回去，不是自投罗网？”曲伟一愣，他出来以后，虽然每天都处于危险境地。可至少这种危险是一种普遍现象，并不指向他一个人。回国后，他要面对强大的国家力量，他根本就无力抵抗。

    “事情已经安排好，其他的你不要管。这次入境，由你带队。目标是晋城，在那里你会遇到替你平事的人。”汪国生说道。

    “我来带队？”曲伟大吃一惊。在这边已经待了一段时间，曲伟也算是对运毒的生意有所了解。一条运毒线路价值连城，怎么可能让他这个外人带队走上一遍。

    “就是要你走上一遍。你记住，你现在是我们合作的关键人物。以后这条线都是你来操作。”汪国生笑了笑。

    在与素差的合作中，双方其实彼此并不信任。可是合作总是要交换一些信息的，而且境内这边，汪国生也好，海哥也好，都是不愿意亲自出手的。那么最后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别人出手。这个人，他们决定选择曲伟。

    曲伟在三角地区的表现，经过了素差的考验，得到了认可。下一步就是帮助曲伟解决麻烦，让他在未来几年操持这条线路。这也是海哥肯出手的主要原因。

    “这是贩毒，是死罪。”曲伟看向汪国生，他知道汪国生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死罪？你已经犯了死罪，你觉得再加上一条又有什么区别。”汪国生提醒曲伟，他并不是一个清白的人，他本身就背负着三条人命。

    “那些人都是该死的人。你现在让我贩毒，这会害死多少人？”曲伟觉得这两件事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杀掉蔡铁等三人，那是因为这些人打伤了姚军，这些人都应该死。杀这三个人，他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现在让他贩毒，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知道毒品是害人的，经他的手，不知会有多少毒品流入市场。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为他而死在毒品上。这就让他产生了非常大的心理负担。

    “你呀。”汪国生笑着摇了摇头，“曲伟，你要知道一点。你杀人是死罪，你没有心理负担，只不过是你认为杀人没有错而已。社会、公众、法律，都是不认可你这种观点的。”

    “这……”曲伟有些无话可说了，汪国生说的就是现实情况。

    “所以，你要记住，正义这种事，不是依照你的观点而去决定的。你的观点只会影响你自己的心理态度。就如同这些运毒的生意，你觉得心里过不去。可是没有你，这个生意还是要进行下去。你的观点其实并没有现实意义，只是让你自己心里不舒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