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的事情，我怎么记得清。”曲伟摇了摇头。这个问题非常关键，怎么回答都可能给警方可乘之机。所以曲伟选择不回答。这么做就是给警方的侦查制造障碍。

    “曲伟，我告诉你，态度要老实。我干刑警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算是纵横三十年的江洋大盗，在这里也要老实交代。”汪克一拍桌子。他还真没说大话。晋城公安在整个晋西都是大大有名的。

    多少大案要案都是在晋城被攻关破案的。省厅刑事侦查处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来自晋城公安，不是因为晋城公安有什么特殊的门路，而是确实在破案上有手段。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曲伟摇了摇头。晋城公安不含糊，曲伟也不是白给的。军区特战评比上也算是有名次的人，别说审讯的一些心理战，就是刑讯逼供，曲伟也是不怕。他可是受过反刑讯特种训练的。

    只不过当初练这个是为了保卫国家，没想到现在却用在了与国家对抗的道路上。想到这里曲伟心里也是有些遗憾。但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当晚有人在站前看到过你。你说一下，你到站前做什么了？”杨清波问道。

    “我不记得去过站前。”曲伟接着摇了摇头。

    “曲伟，你这样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既然我们能够查到你，自然是掌握了一定证据。你现在老实交代，还能争取宽大。顽抗到底，最后可就谁也救不了你了。”杨清波痛心地说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曲伟从头到尾就是这么一句话。他不关心公安掌握了什么，他知道警方也不可能掌握什么。他是受过特战训练的人，对于整个作案过程都是经过提前考虑的。

    作案过程短，作案期间注意观察周边环境，基本上他可以确信是不可能有目击证人的。

    “汪克，你先审着。”杨清波走了出来，眉头紧锁。看来这个曲伟还真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杨队，你看怎么办。”不一会儿，汪克也走了出来。这个曲伟非常难对付。行家一交手，就知道有没有。汪克这也是专门请示杨清波，有没有特别的指示。

    “先熬熬他。”杨清波说道。

    “行，我排一下班。今天晚上我在这里守着。”汪克说道。

    疲劳审讯，是获取口供的一种重要方式。虽然在法律上疲劳审讯是禁止的。但2000年前后，还是经常出现这种情况的。相对来说，疲劳审讯不会留下任何伤痕，也算是比较文明的一种逼供方式了。

    人在极度疲劳时，对于睡眠的渴望，是难以想象的。你可以饿，也可以渴，这种饥渴的状态会持续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人还能依靠脂肪或积累的能量坚持下去。睡眠就不一样了，超过二十个小时不睡觉，人就会无法维持注意力，各项感官消退，逐渐失去自控能力。这个时候，面对养精蓄锐，轮班上阵的审讯者，基本上都难以坚持下去。

    然而疲劳战术施展的效果并不是很好。曲伟很明白警方的审讯策略，所以他也开始了自己的应对。不论警方问什么，曲伟都开始沉默。而且他开始睡觉。

    即使审讯人员喊他，叫他，甚至推他，曲伟都在睡。有的时候，警方甚至怀疑曲伟是在装睡，因为他在睁着眼睛睡觉。汪克刚刚说见过各种各样的受审者，现在他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大，至少曲伟的情况，他从来没有见过。

    “别忘了，他可是军人。军人不同于一般人。”杨清波看出了曲伟是在有意对抗。

    “杨队，你是说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汪克一愣，他马上想到了曲伟的反常之处是不是与军事训练有关。

    “案卷中提到过，曲伟可是军区的好苗子，本来是要留在部队的。”杨清波查过之前曲伟出手救姚军的案件。那个案件中，部队专门给曲伟出具了相关表现证明。通过这个证明，可以看出曲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兵。

    “看来我们这次还真是遇到对手了。”汪克也意识到曲伟与别人的不同。

    军人与一般人有什么不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有着强大的心理和军事能力。这是普通人所不具备的。这种能力在日常生活，得到发挥的地方不多。现在面对警方的审讯，算是一次比较好的机会。

    “口供取不出来，并不意味着破不了案。汪克，你还是先回所里。还是那句话，任何案件都不可能天衣无缝。总是会有些痕迹的，你组织所里的人再排查一次。争取找到其他突破口。”杨清波觉得与曲伟这么耗下去，有些耽误时间了。转变思路，寻求新的侦查方向，也许会有特别的收获。

    这边曲伟在接受着晋城公安的审讯，那边阿明已经登上飞机。在机场的警员们则是紧张地关注着阿明。明知这是一个重要人物，却因为证据不足不能收网，这种感觉是非常难受的。众人失望的表情，王队已经看到眼里。他知道阿明一旦离开，这数年的努力可能就将白费。但是，他不能阻拦。侦查就是这样，有时不得不面对一些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在面对狡猾的对手时，你不能只是想利用侦查权力来破解。权力不是万能的，越是强大的对手，越需要使用智慧。也许他回去以后，还会再回来。王队在安慰自己，尽管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王队，那个家伙下飞机了。”矮个子忽然在对讲频道里激动地喊了起来。

    “马上对这个家伙布控。不要让他脱离咱们的视线。”王队立即下达命令。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在走还是留的犹豫中，阿明选择留下。这不是为了自己，如果是从自己的安全考虑，那只有走一个选择，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但是，阿明如果回去，需要给素差一个交代。按照三角地区的规矩，阿明要是因为运毒出了事情，素差会照顾好他的家人的。反过来，要是路上出了事情，阿明却安然无恙地回去，那么阿明就要给素差一个交代。

    阿明知道，素差可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所以阿明不得不下飞机。就算是出了事，至少家里人还能得到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