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礼完成后,剩下半日闲散的时间,傅衡时干脆骑马带着聂缨白在猎场转了转。
聂缨白不会骑马,被傅衡时牢牢的护在身前,小跑着在树林里转悠。
聂缨白平日里也没骑过马,以前去公园的时候倒是骑过,可那是让人牵着走两步而已。
现在有了与众不同的感受,巴不得让傅衡时催马跑起来才好。
看聂缨白一脸兴奋的模样,傅衡时所以调转方向,朝旁边的平原跑了一阵,满足了聂缨白的兴奋,一路上都是聂缨白银铃般的笑声。
次日一早又是早早的就出发,这次是下山,速度就要比来的时候快多了,甚至在晚膳时分,车驾就已经进了长安城。
傅衡时可以直接回他的信阳阁,而聂缨白还要依照规矩,去给皇后请安。
所幸皇后也看出来聂缨白车马劳顿,没有多问什么就放了聂缨白回去了。
聂缨白这次也不矫情,坐着轿撵回的怡秀阁,反正现在她是没有这个力气再走回去了。
行李已经让人先送回怡秀阁了,聂缨白的轿辇刚到,蜜汁和糖糖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一旁等着的郑艺,也上前给聂缨白见礼,“夫人安好,夫人回来了,陛下的交代奴婢也完成了,这便回去向陛下复命。”
“好,这几日有劳你了。”聂缨白点点头,直接让人给郑艺包了个红封。
谁能想到,当初无意间救下来的小太监,这之后居然拜了佟达做师傅,现在也是信阳阁的二把手了。
再看他做事老练的样子,听说佟达对这个徒弟那是倾囊相授啊,对郑艺也是好事。
走上两步,聂缨白就看到被奶娘抱在怀里的花生,花生也看到她了,不等聂缨白开口,花生先一步朝着聂缨白伸手,嘴里还啊啊叫着。
聂缨白立刻快走两步,朝着花生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哎哟我的小花生,是不是想母妃了?都怪你父皇不好,非带母妃出去玩,不带我们小花生呢。”
花生听不懂,只是伸手抓住了聂缨白的衣襟,一副不肯撒手的模样。
聂缨白干脆就抱着花生一路朝里走去,“让母妃掂掂,好似这几日重了点。”
聂缨白趁着摆膳的时候,又仔细问了问奶娘,这几日花生的情况。
花生只有前两日见不到他的时候,闹了闹脾气,后面两日又正常吃喝了。
到今天看到有人往怡秀阁搬行李,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说什么都不肯进屋。
这才有了前面聂缨白看到的那一幕,聂缨白看着花生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自己看。
没想到才几个月大的小花生,现在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机了?
聂缨白好笑的点了点花生的鼻头,“小没良心的,小心机鬼,小促狭鬼。”
花生只以为聂缨白是在和自己逗乐,咯咯咯的笑的开心。
因为花生不肯松手,聂缨白也没什么胃口,晚膳几乎没怎么用。
抱着花生时间久了也累,干脆侧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也不耽误事。
本来想等着把花生哄睡着了,自己再去梳洗沐浴,好早点上床休息了。
没想到花生的精神倒是好,等到聂缨白自己累得睡着了,花生还精神奕奕的。
没办法,只能是让奶娘来把花生抱下去,几个丫鬟给聂缨白换了衣服,抱上床。
这一觉聂缨白睡得神清气爽,就是感觉还没睡够,要是不用去给皇后请安就更好了。
可惜,不管聂缨白怎么感慨,还是要认命的爬起来,换身衣服给皇后请安去。
这次请安正好在秋猎回来,不管这两天宫里有什么事情,最关注的肯定还是她。
果然,刚给皇后娘娘行完礼坐下,皇后还没开口呢,一旁的施修仪倒是先开口了。
“瞧聂修仪这满脸的倦容,莫不是这几日伺候陛下太辛苦了?把妹妹给累着了?”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别说聂缨白了,连皇后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施修仪,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吗?好歹是宫中嫔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了吗?”
施修仪只是想着这次陪同傅衡时去秋猎的只有聂缨白,心里有些不爽利,想找麻烦而已。
这一开口后,她自己也知道不太恰当,皇后开口训诫,她也只能老实受了。
“还请娘娘恕罪,都是妾身的不是。”聂缨白不耐烦施修仪,但还是要给自己找好理由。
“实在是妾身的老毛病了,一坐马车就晕车,昨日为了早点回宫,车马又行的快了些,妾身这晕车也就更厉害了点,到了晚上连晚膳都没怎么用便休息了。”
“本来想着这一夜过去了,脸色应该好点了,没想到还是不好,倒是让施修仪误会了。”
皇后紧皱的眉头果然松了下来,“这有什么,晕车的毛病不是只有你有,便是本宫若是马车坐的久了,身上也会不痛快,倒是辛苦你昨日车马劳顿,今日还记得来给本宫请安。”
“听闻这次秋猎,陛下第一日便喝醉了,是妹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陛下一整夜,你做的很好,本宫这里有一副新得的头面,看着太鲜嫩了点,就赐予你吧。”
“是,多谢皇后娘娘。”聂缨白低眉顺眼的领了,傅衡时那天喝醉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有人说给皇后听也不奇怪,要是她那天没有照顾好傅衡时,回来怕是还要挨罚呢。
聂缨白坐下后,只是看了眼施修仪,“想来施修仪还是不太了解陛下呢,咱们的陛下可不是施修仪口中那般急色之人,秋猎最重要的乃是祭礼,陛下自然不会肆意妄为。”
施修仪的脸色青了又紫,好半晌才重新开口,“也是姐姐看这次只有妹妹陪着陛下去秋猎,怕妹妹第一次去错了什么规矩,这才多嘴问了一句。”
“看来姐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聂缨白略作惊讶的表情,眼底都是讥讽。
“陛下自从登基以来,每年的秋猎都是只带一位嫔妃去的,偶有几次谁都不带罢了。”
“这里面陪伴陛下最多的就是皇后娘娘了,也只有皇后娘娘身子不便时,陛下才会带上旁人去秋猎,所以这宫里去过的人还真不少。”
“只是到了你我这个位子上,还没有去过秋猎的人,只有施修仪你一个人罢了。”
聂缨白这话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施修仪的脸上。
这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满宫里的人,你施修仪不得陛下宠爱,所以才去不了秋猎。
叫你刚才话里话外都在点我,意思是个以色侍人的狐媚子,只会缠着陛下。
现在好了,你施修仪确实没有缠着陛下,那是陛下压根不让你缠。
施修仪没想到聂缨白会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巴掌,气的直瞪眼。
可是到了这一步,施修仪反而没法反驳了,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
就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还不曾陪陛下去秋猎过,所以她才着急,想着要压一压聂缨白。
结果现在反倒是她自己犯蠢,让人把老底都给揭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皇后看气氛有些僵硬,这才开口制止施修仪继续争吵。
转头又问了问柳贵人,这段时间施修仪和聂缨白给她帮忙的事情。
柳贵人自然是把两人夸了又夸,施修仪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隐隐有点得意。
聂缨白倒是面色如常,还有几分谦逊,不敢担娘娘夸奖的意思。
柳贵人压下了眼底的嘲弄,这个施修仪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夸她不成?
就施修仪这段时间整天指手画脚的,不光御膳房的人头疼,连她也很是头疼。
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把她从御膳房这里踢出去,省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施修仪怕是还不知道,不过是一次请安,就已经让柳贵人重新坚定了念头。
她还在为自己能够在管理宫务上有所成绩,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