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和大嫂,是为了薛家的事情而来的吧?邓秀的处置也下来了?”
聂缨白身旁坐着的,就是凌悦璐和邓敏,若非事关重大,这事也不想麻烦聂缨白的。
“薛家的案子已经差不多判下来了,其他人我们管不着,唯独邓秀现在不能不管了。”
凌悦璐也是有些头疼,听说了邓秀的事情,现在是不管也不行了。
“邓秀又怎么了?”凌悦璐只以为邓秀是又作什么妖了,一定要缠着让人救她。
“她如今有孕了,薛家除了少府那位判的是处斩,其余人都是流放。”
“要是让邓秀跟着薛家一起流放,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邓秀这些年在薛家过的也不怎么好,一直也没个孩子,小妾倒是生了个庶子。”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也想着干脆就把她留下来,正好薛少爷也有这个意思。”
聂缨白恍然大悟,这就难怪凌悦璐都愿意帮忙了,也是觉得孩子无辜。
邓敏的脸上有些羞愧,好像每次来麻烦聂缨白的时候,都是因为她的小妹。
只是自从和邓夫人都说清了以后,她和家里来往反而轻松了一些。
凌悦璐也是看她开心,所以才没有继续拦着她和家里来往,这次也是凌悦璐提出来的。
邓敏起身给聂缨白见礼,“这次真是要麻烦夫人了,都是妾身的不是。”
聂缨白赶紧让人上前拦着,“大嫂这是做什么?难道在嫂子心里,小妹这么不近人情?”
“自然不是的。”邓敏连连摇头,“只是觉得麻烦夫人了,心里过意不去。”
凌悦璐拍了拍邓敏的手,原本邓敏和聂缨白也是有点小龃龉的,但是慢慢也就好了。
“这次也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夫人,你嫂子又有了,如今已经三月了。”
凌悦璐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想想家里又要添丁进口了,忍不住高兴。
聂缨白也是有些惊讶,“这是好事啊,娘这是又要做祖母,又要做外祖母了。”
凌悦璐也惊讶了,“夫人也有了?怎么没往家里说呢?”
“如今还不满三月呢,想着等坐稳了胎,再和家里说。”聂缨白略有些羞涩。
“这是好事,干嘛要瞒着?”凌悦璐细细的询问了一遍聂缨白的身体。
聂缨白也都和凌悦璐说了,凌悦璐也是放心了一点,“这次你嫂子的怀相也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不像那次怀玉儒,真是把大家都吓到了。”
邓敏也想起来那时候的鸡飞狗跳,不由跟着笑出了声。
聂缨白让人去找找傅纮在哪儿,不管干什么,都先叫来见见家里的长辈。
傅纮一阵小跑就进来了,看到凌悦璐和邓敏也不认生,直接扑进了凌悦璐的怀里。
“外祖母,你今天怎么进宫啦?都没人提前告诉过我呢,大舅母安好。”
凌悦璐抱着傅纮好一阵稀罕,平日里一直都见不到傅纮,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一面。
有了傅纮在,凌悦璐和邓敏的话也多了,围着傅纮在询问。
聂缨白悄悄走出来,吩咐糖糖去前面打听一下,现在关于少府司的案子到哪一步了?
要是已经差不多了,那能让聂缨白插手的地方就不多了,一定要赶在傅衡时拍板定案前。
糖糖很快送来了消息,卷宗刚刚呈到了傅衡时的面前,就等着朱笔御批了。
聂缨白看了眼还在热聊的凌悦璐和邓敏,让糖糖去御前送个消息,她一会儿要去。
等把凌悦璐和邓敏送走,聂缨白才带着傅纮一起去找傅衡时。
傅衡时已经知道聂缨白是为什么来的,所以少府司的卷宗放在一旁并没有动。
傅纮一进来,就熟门熟路的跑到御案旁,“父皇,儿臣来找你玩啦。”
傅衡时手上的笔不停,“你是来找父皇玩的,还是怕父皇告状?”
聂缨白的眉梢一挑,“告状?纮儿又干什么好事了?说给母妃听听。”
傅纮的眼睛微微飘忽,“也没干什么啊,儿臣最乖了,怎么可能干坏事呢?”
“母妃说的是好事吧?怎么你说的是坏事呢?”聂缨白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快说说,不然母妃就直接问你父皇了,这就不算你自己交代的了。”
傅纮犹豫了一下,“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让二哥带着我去看小马驹,可惜现在没有。”
“然后呢?”要是没有然后,傅衡时也不会特意提一嘴了。
“然后......然后......然后儿臣看到有一匹特别漂亮的马,就去摸了摸。”
傅纮还是没有把话说完,想着这样就能遮掩过去。
不过傅衡时可不会放过他,“顺便还扯了扯马尾巴,差点把整个马厩掀了。”
聂缨白一时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只是冷眼看了眼傅纮,傅纮嘿嘿一笑,跑了出去。
聂缨白无奈的看着傅纮离开,倒也不担心傅纮会跑丢,这外面都是傅衡时的人。
聂缨白走近御案两步,就看到放在边上的少府司卷宗,嘿嘿一笑,跑到傅衡时身后。
“陛下已经知道妾身为什么来了?陛下果然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傅衡时嘴角微微一勾,“寡人怎么觉得,这纮儿跟着你都学坏了呢?”
“怎么会?”聂缨白故作夸张,“妾身多真诚啊?难道陛下不认自己英明神武吗?”
傅衡时批完手上最后一本奏折,放下笔,将身后的聂缨白直接扯到怀里。
“认,怎么不认?要是不认我英明神武,聂修容是不是还准备了其他词啊?”
聂缨白嘿嘿一笑,伸手环住了傅衡时的脖子,“那当然,陛下那么好,肯定夸不完的。”
傅衡时刮了刮聂缨白的鼻子,“贫嘴,纮儿也就算了,要是肚里这个再这样,可怎么办?”
“像妾身有什么不好的?”聂缨白一脸的得意,“像妾身一样得陛下喜爱。”
“纮儿不就是的?本来他还没有这么皮的,都是陛下宠出来的。”
傅衡时也跟着得意了一下,“寡人的儿子,寡人宠着不是应该的吗?”
两人相视一笑,傅衡时伸手拿过了少府司的卷宗,“说吧,是为了谁来的?”
“邓秀,罪人薛氏的儿媳妇,中书令邓煜的幼女。”聂缨白直接点了邓秀的名字。
傅衡时一时有些惊讶,“这个邓秀不是之前跟你闹得很不开心的那个吗?”
聂缨白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掩饰她和邓秀的不和,“就是那个,陛下倒是记得清楚。”
“现在薛府上下,除了罪臣薛氏都要流放了,邓秀偏偏这个时候有孕了,要是现在跟着去流放了,这个孩子还不一定能够保得住呢。”
“虽说薛府并不无辜,但是邓秀在薛府过的并不好,多年未孕一直被婆婆刁难。”
“虽然和丈夫的关系还不错,但也没拦得住小妾生下了庶子。”
“她丈夫还算不错的,想着她现在有身孕了,就想要给她一份休书,让她归家。”
“不过这事还是要陛下同意的,不然就是拿了这份休书,也不一定能回邓家。”
傅衡时只是点了点头,“邓煜呢?他怎么不来找我求情?他一向耿直,为人忠诚,要是他来求情,我未必不会应的。”
“陛下也说了,邓大人为人耿直,当初邓秀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都没有包庇,现下只要是陛下下的旨意,他都会遵从的,又怎么会来求情呢?”
傅衡时了然,邓煜从来不会为了身边人求情什么的,只要是犯了错的,就该受到惩罚。
当年邓家有个族亲,就仗着邓煜的身份,好好耍了一通威风,还闯了祸。
邓煜知道了以后,直接就把人送进了大牢,谁来求情都没用,只让按照律法定案。
之后,邓煜铁面无私的名声就传了出来,这些年也都是如此。
傅衡时看了看手上的卷宗,直接把邓秀的名字划了去,也算是安抚一个为国多年的老臣。
聂缨白又伸手指了指另一个名字,“这个也划了吧,虽然是人家的庶子,可是才一岁。”
“这样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要是就这么跟着流放,能不能到地方都不知道呢。”
“陛下一样大发慈悲,就把这个孩子也放了呗,就让邓秀照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