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跟在皇后派来的人身后,微微有些紧张,心跳不自觉的有些加快。
但是看旁边一脸淡定的玉棋,忍不住想要找人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
“玉棋,你说这事怎么就扯上我们夫人了呢?平日里,夫人和陈美人也没有来往啊。”
玉棋只是看了一眼玉书,继续低下头不说话,反正她这人不擅长和别人沟通。
玉书没有得到玉棋的回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玉棋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两人被带到了椒房殿以后,又被分别看守了起来,玉书只能一个人待着。
看守她的姑姑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玉书只能侧身,尽量忽视她的视线。
下人去禀报,聂缨白指定的两个丫鬟带来了,还有陈美人那边的丫鬟也开始审问了。
趁着盘问下人的时候,那边也开始搜宫了,就等着搜出来什么东西以后,直接送来。
先被带上来的是玉书,玉书恭敬的行礼后,就跪在地上等待盘问。
聂缨白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好像在说随便你们怎么问都行。
皇后也是叹了口气,最能开口的人不开口,牵涉其中的人不开口,这算什么审问?
“玉书,陈美人身边的格桐之人,你昨日夜里给他们陈美人送了一份点心,可有此事?”
玉书淡定的回答,“是,奴婢奉淑媛的命令,给陈美人送了一份点心。”
“你可知,这点心中掺杂了大量的朱砂,致使陈美人当夜小产血崩而亡。”
皇后加重了语气,听着就让玉书好像吓了一大跳,当即趴伏在地上,“奴婢不知啊。”
“奴婢只是遵照淑媛的命令,拿着一份糕点给陈美人送去的,别的奴婢一无所知。”
“这么说,你去找聂淑媛的时候,这点心都已经准备好了?是聂淑媛亲自交给你的?”
柳夫人在旁边听着,一下子听出了里面的问题,这玉书分明是想把自己撇干净。
明明是去送糕点的人,又是聂缨白身边的大丫鬟,现在说自己都不知道,谁信?
“是,当时屋子里只有聂淑媛一个人在,奴婢拿了点心就去找陈美人了。”
“奴婢真的不知道这糕点有问题,还请陛下和娘娘明察。”玉书赶紧磕头请求。
“这丫头可真有意思。”拓跋卓漫不经心的笑了,说的话却让玉书心惊。
“看似每句话都在说,这糕点下毒的事情她不知道,可是每句话都在说和聂淑媛有关。”
“你不是你们聂淑媛身边的大丫鬟吗?平日里一直都是你在旁边伺候,你真的不知?”
“怕不是她不知道。”郭淑媛也难得开口了,“而是做了什么背主的事情吧?”
玉书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奴婢没有,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奴婢也不曾背主。”
聂缨白看都不看一眼跪在那里的玉书,“怎能只听玉书一人之言呢?玉棋呢?”
站在皇后身旁的丫鬟开口道,“启禀陛下,娘娘,各位夫人,玉棋在偏殿看守着。”
“那就去把玉棋也带来吧。”皇后现在已经有些头疼了。
虽然现在是在审问玉书,但已经能看出来了,聂缨白在后宫中的人缘不浅。
不说拓跋卓了,这是聂缨白一直来往的嫔妃,就连柳夫人和郭淑媛,都在帮她说话。
要是聂缨白还像从前那般得宠,皇后或许还会慌张,幸好聂缨白现在不那么得宠了。
即便有那么多人帮她说话,也不过是要保她不被冤枉罢了。
玉棋很快也被带了进来,和旁边强装镇定的玉书不同,玉棋是真的冷静自持。
“奴婢怡秀阁玉棋,见过陛下,见过娘娘,见过各位夫人。”玉棋的礼仪一点不错。
看到玉棋这样,比起旁边慌张的玉书,天然就多了几分好感。
“玉棋,昨日你可有做什么糕点,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没有?”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每日做的糕点,都是给聂淑媛、五皇子和二公主吃的。”
“不过每日里糕点都会多做点,这样宫中有姐妹想吃的,也能尝尝。”
“这些都是聂淑媛吩咐下来的,每日都是如此。”玉棋缓缓答道。
“那昨日呢?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皇后不关心平日,只关心昨日。
“昨日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不同,唯独夜里玉书姐姐来了一趟,拿了一盘糕点走。”
“说是今日太忙了,晚膳没有顾得上吃,拿一盘糕点去,夜里垫垫肚子。”
玉棋说的话,和玉书的完全不同,这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但是去送糕点的是玉书,难道说玉书是在送糕点的途中,加了朱砂进去?
但是为什么呢?玉书和陈美人难道有什么旧怨不成?不然为什么要下此杀手?
玉书听完玉棋说的话,当即就叫嚷了起来,“你胡说!我昨夜根本没去过小厨房!”
“淑媛夫人,莫不是你要推奴婢出去顶罪不成?奴婢可是忠心于你的呀!”
“还请陛下和娘娘明察,奴婢和陈美人并无旧怨,若非有人指使,奴婢为何针对她?”
“这么说,玉书你现在是要认罪喽?”皇后听着玉书的话,这是要改口了?
玉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奴婢昨日从小厨房拿了糕点后,去找的聂淑媛。”
“聂淑媛当着奴婢的面,撒的红色的粉末在糕点上,然后让奴婢送去给陈美人的。”
“当时奴婢也不知道这些红色的粉末是什么,直到夜里听说陈美人的事,才知道要遭。”
“夜里奴婢就想去找聂淑媛的,但是聂淑媛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休息了。”
“早膳的时候,聂淑媛还让奴婢管住自己的嘴,说这事一定不会牵扯上奴婢的。”
“但是现在聂淑媛要把奴婢推出来顶罪,奴婢自然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玉书这下是反水,要指认聂缨白害了陈美人,不少人向聂缨白看去,不由一愣。
聂缨白像是觉得很无趣的样子,还打了个哈欠,好像要睡过去了一样。
“聂淑媛当真不是一般人,被自己的丫鬟指认了,还能这么淡然。”
说话的是张妙盈那边的一个美人,眼见着聂缨白应该是被定罪了,这才出来说话。
“她指认了,就一定是本宫了?那本宫要是指认你呢?是不是就是你了?”
那美人第一反应就是要吵嘴,不过注意到上方傅衡时的视线,这才稍稍收敛了点。
“聂淑媛还真是能言善辩,妾身身边又没有贴身丫鬟出面指认。”
聂缨白轻叹一口气,“玉书啊,你非要指认我,也行,反正你今天跳出来了,也不打算回去了,对吧?那本宫就问你,本宫和陈美人有什么旧怨?非要致人死地。”
“当然是因为陈美人自进宫以来,便顶了淑媛你的恩宠,所以才要她的命。”
聂缨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时没忍住笑了一声,好半天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一个赝品而已,我何必在意?就因为她整天想要往本宫面前显摆?”
“自打陈美人得宠以来,经常想要往本宫的面前晃,不过本宫一次也没见过她。”
“真要这么说的话,不应该是陈美人对我不满已久,想要对我下手才合理吗?”
玉书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聂缨白说的是真的。
一直以来都是陈美人在往聂缨白面前凑,但是聂缨白从来没有理过她。
尤其聂缨白现在整日闭门不出,更加不会有机会碰到陈美人了。
陈美人也曾三天两头的上门想要拜访,聂缨白把门一关,还给陈美人准备了桌椅瓜果。
不论从哪一点看,都不像是聂缨白在妒忌陈美人,想要陈美人性命的样子。
“说不定这都是淑媛你装出来的,不然淑媛要怎么解释,那些红色的粉末?”
聂缨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你陷害我呢?”
“我来猜猜,你现在可以跳出来指认本宫,说不定趁着你还在宫里的时候,做了什么。”
“你刚才说的红色粉末,说不定就是趁本宫对你没有防备的时候,放进怡秀阁的。”
“也许这会儿,搜宫的人已经在怡秀阁里,搜出来了点什么,也不一定啊。”
聂缨白说话的功夫,果然有侍卫捧着个盒子进来了,把东西交给了傅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