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的数量大,加之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没有这么快班师回朝。
但是对大军的夸奖之声,已经随处可见,就连傅纮傅宝这两天都在说傅绍。
要是傅绍现在就在这里,肯定是要被几个孩子给缠上了,缠着说说外面的事情。
傅宝现在已经放过了傅念,没有像刚开始那几天,天天缠着傅念。
后来还是聂缨白特意去跟傅宝说了,傅念需要休息,不能整天劳心劳神,傅宝才收敛。
聂缨白不让傅宝多缠着傅念,也是因为怕皇后借此惩治傅宝。
皇后最近的心情可不好,傅绍的名声在朝中越是高涨,越是显得越宁王无用。
再有张家现在动作频频,逼的越宁王在朝中的势力也在不断缩小。
所以皇后最近对柳贵嫔和张妙盈的态度,可都不太好,连带着郭淑妃和聂缨白都受牵连。
谁让她们两个也是育有皇子的,现在皇子也入朝了,即便此刻没有想法,将来呢?
聂缨白无意和皇后针锋相对,只能是退后避让了,也让傅宝收敛一点。
众人还在庆贺大军得胜的时候,丞相府却传出丞相病重,不久人世的消息。
聂缨白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唯一记得的时间节点,就是丞相病重身故后。
难道说就是今年了吗?那么傅衡时是什么时候出兵,继而出事的?
聂缨白这么想着,只觉得浑身冰冷,可是面对生老病死,她又没有任何办法。
就是这种无力感,才让她一直缩在怡秀阁当只鸵鸟,好像这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现在,这种无力感,再次打击到聂缨白,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打回了原形。
聂缨白从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一直待在自己的屋里,直到天黑了都没有想起来电灯。
还是玉缎看不下去了,才带着小小进来,把屋里的灯都给点上,“娘娘哪里不适吗?”
聂缨白像是才反应过来,看到小小还在那里点蜡烛,眼神闪了闪。
“我没事,玉缎,你去打听打听,陛下现在在做什么?我能不能去见他?”
玉缎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娘娘是要去见陛下吗?”
不怪玉缎大惊小怪,这几年来,聂缨白已经很久没有提及过要去见陛下。
陛下这些年也从来不来怡秀阁,但是对傅纮和傅宝的宠爱又一如既往。
要是想要见陛下,不是应该当年就去见陛下了吗?怎么这会儿想到要见他了?
玉缎问了一句后,见聂缨白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出去打听了。
小小本来也想跟着去,不过玉缎看聂缨白现在情绪不对,就让小小留下了。
小小看看那边的聂缨白,一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而聂缨白好像吩咐完玉缎以后,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没有注意到小小。
小小犹豫了好半天,不想让聂缨白继续一个人发呆,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
“夫人是在伤心难过吗?不然就和奴婢说说?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聂缨白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小小,“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看娘娘一个人在屋里,大家都不放心,玉缎姐姐也让奴婢留下。”
“奴婢瞧着娘娘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不然娘娘就和奴婢说说?奴婢说不定有办法。”
看小小好像还有点得意的样子,聂缨白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能有什么法子?”
“娘娘不说,怎么知道奴婢没有法子呢?”小小一点也不气馁。
聂缨白沉默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事了,现在忽然想说了。
“有个人,意外知道了一些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事关别人的生死。”
“可是这生老病死,谁也没有办法,所以这人什么都没说,谁也没告诉。”
“为什么不说?”小小有些不理解,“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告诉人家吗?”
“人家都要死了,提前告诉人家,万一能够改变呢?病了就治病,出事就不出门啊。”
“这样不就可以了?可要是什么都不说,不就是等于看着人家送死吗?”
聂缨白一时无言,好半天才重新开口,“可是这里面牵扯了不少事,没那么简单。”
“不简单,就先把事情看简单呗,万事还能比生死更重要?”小小反问一句。
这下好像点醒了聂缨白一样,“好像是这么个理,不论如何应该说一声。”
“是啊是啊,不管对方信不信,但至少咱们出言提醒过了,这就是咱们的好意啊。”
“万一人家后来知道,其实这人早就知道了,却什么都没说,那不是要生气?”
聂缨白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不去找傅衡时,傅衡时也一直不来找她。
原先她还以为,傅衡时是生气她忽然改变的态度,她表现出来的冷漠。
难道说,傅衡时也知道了点什么?可是这些事她一直没有跟别人说过啊?
不对好像是说过一嘴的,什么时候?好像就在傅衡时不再露面之前。
所以,傅衡时是从那个时候就听到了,对她选择隐瞒的做法生气了。
聂缨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眼眶微热,连她都说不清楚的事情,还在为此惶惶不安。
那傅衡时只知道一点皮毛,只知道自己会死,那在对她生气时,该有多不安?
“玉缎呢?还没有回来吗?”聂缨白忽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傅衡时。
小小一时有些懵了,不懂聂缨白怎么情绪转变的这么快,“还没回来吧,奴婢去看看。”
小小出去看了一遍,玉缎确实还没回来,看来是打听的不太顺利。
这几年怡秀阁都和御前的人没什么接触,人家也未必会给怡秀阁面子。
玉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娘娘,陛下之前出宫去了,现下正好回来了。”
聂缨白点了点头,让人给自己梳妆,心情一时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了。
“问过陛下之前出宫干什么去了吗?”聂缨白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玉缎犹豫了一下,“对不住娘娘,奴婢没有问出来,只知道陛下是忽然出宫的。”
玉缎连傅衡时回来,都是刚好撞见,御前的人什么都没说,更别提傅衡时的行踪了。
聂缨白只是点了点头,大概也知道,这个问题对玉缎来说有些难了。
梳妆完毕,聂缨白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算是稳定了一下情绪。
坐上轿撵朝着信阳阁而去,重新站在信阳阁前,聂缨白觉得恍如昨日。
信阳阁前的太监,也不是当年认识的人了,看到聂缨白就赶紧上前。
“奴婢见过聂贵人,不知聂贵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不必了,本宫来是要见陛下,你去禀报一声吧。”聂缨白被拦也没有多想。
现在已经不是她能随意出入信阳阁的时候了,被拦住,需要通禀也不奇怪。
只是这太监并没有要回去通禀的意思,继续挡在聂缨白身前。
“还请娘娘恕罪,陛下今日劳累,已经吩咐了,不见任何人,娘娘不如改日再来。”
聂缨白这才看了眼身前弯着腰的太监,“你还不曾通禀过,怎么知道陛下不见本宫?”
太监继续弯着腰,“奴婢自然不敢替陛下做主,若是皇后娘娘来,奴婢自然要通禀。”
“只是娘娘也许久不曾来过信阳阁了,陛下也不曾造访怡秀阁,应该不会有急事。”
“再者,陛下今日已经劳累了,想来娘娘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扰陛下休息吧?”
聂缨白听明白了,这是在说她已经不得宠了,不值得人家特意跑这一趟。
聂缨白低头苦笑一声,也就是这两年她的性子变了不少,换做当年,早就开怼了。
“公公说的有道理,那本宫就不打扰了。”聂缨白没有多留,转身离开。
轿辇走出去没几步,正好在里面听到动静的郑艺出来查看,看到了聂缨白的背影。
“怎么回事?是谁来了?”郑艺问了一嘴,他也没想到聂缨白会来。
“郑公公怎么出来了?没事,不过是个小嫔妃而已,也不知道怎么就来见陛下了。”
“奴婢自作主张把人给打发走了,陛下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吗?”
郑艺多看了一眼太监,轻笑一声,“呵,我知道了,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