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初三,刚落了一场薄雨,高辛和轩辕两军休整七日后再度迎来一战。
虽然两军已经交战五年,但这五年都是防风峥和赤水献带兵在打,赤水丰隆和禺疆刚刚参与到战争中来,加上禺疆并不愿意与之前的好友们交手,所以一直是作为后备军等候在大军之后。
防风峥率领主力军一路勇往直前,杀开一条血路,赤水献和丰隆则率领左右军从左右两边包抄高辛士兵。
蓐收今日完全不在状态,接了防风峥两招就败下阵,带着高辛士兵一路往回退,防风峥担心有诈,在战场拉长作战队伍,开启拉锯战纠缠着高辛的大军无法后退也无法撤退。
而此时,有人带着一支高辛士兵从水路潜入轩辕军的驻军之地,这次却不是火烧粮食,而是直奔后备军而去。
禺疆奋起反抗,但没想到与之交战的竟然是本该出现在主战场的大将军蓐收。
一个大吃一惊,一个万全准备,一个隐忧愧疚,一个看穿一切,禺疆打得畏首畏尾,蓐收却半分情面不留,招招致命。
后备军发出信号,主战场的防风峥、丰隆、赤水献见到后备军被突袭,暗道又上了当,想要迅速撤退却身陷拉锯战中无法脱身。
防风峥冷目睽睽,瞪着对面的蓐收:“你不是蓐收!”
蓐收偷偷一笑:“中了我们的狸猫换太子之计,蓐收正在偷袭你们的后备军呢!”
防风峥拉弓连射三箭,箭箭卷起汹涌的箭风,一路穿透五个高辛士兵的身体,射向假蓐收。
假蓐收挥出几个冰球抵挡,但也只打歪了半分,三支箭擦着耳畔呼啸而过,打掉了假蓐收的头盔,黑发散落,阿念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对面的防风峥。
防风峥愣了愣,没想到这假蓐收竟然是个姑娘,忽而又记起高辛王姬御驾亲征的事,便猜到对面的就是阿念。
“原来是高辛的二王姬。”
阿念从衣摆撕下一条布条将散落的黑发束起,嘴里讥诮道:“轩辕的主将也不过如此,难怪连败两战。”
防风峥一向高傲的很,冷下脸道:“败仗是赤水丰隆带兵打的。”
阿念不屑地笑了笑:“狗咬狗。”
防风峥成功被激怒,提剑向阿念攻来,阿念不急不慢,身型往后飞去,成功将防风峥引到阵法中。
句芒的计划就是让阿念做诱饵,将对方的主将诱入到阵法中然后杀掉。
等防风峥发现被困住的时候阵法已经启动,即使他灵力再高超,也如狐狸遇到老虎,施展不开拳脚,负了重伤。
句芒等人见好就收,指挥高辛士兵撤退,轩辕军三次大败。
玱玹不得不重新审视蓐收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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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第一次上战场就大胜一场,喜讯传到五神山的时候,高辛王却愁眉不展,叹息不已。
高辛驻扎地,蓐收和句芒、青涟等人正在整理此次战役的心得。
句芒道:“我们已经连胜三战,只怕轩辕定如惊弓之鸟,不如我们今夜抹黑偷袭,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搓一搓他们的士气!”
青涟也点头同意:“今日那防风峥被重伤,我猜轩辕上下定已经慌了阵脚。”
蓐收一声不言,只盯着作战图丽水的位置看。
句芒“喂”了一声,“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觉得,休战。”
“什么?休战?”句芒简直不敢置信,郁闷道:“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蓐收说:“正所谓穷寇莫追,好了,你们都回去好好睡一觉。”
句芒还想据理力争,青涟捂着句芒的嘴拉着他就走。
蓐收走出营帐,向着阿念的住处走去。
阿念正在沐浴,她脖颈上被防风峥的利箭擦破了皮,正斯哈斯哈的清洗着伤口。
蓐收敲了敲门:“我可以进去吗?”
阿念忙道:“等一下!”
她爬出浴桶胡乱套上衣衫:“进来吧!”
蓐收掀帘走进,见阿念的头发还在滴水,伸手灵力拂过,吹起阿念的黑发,蓐收这才注意到阿念脖子上的伤口。
他眸色一沉:“你受伤了?”
阿念红了脸,侧着身子不让蓐收看,不在乎地说:“一点儿小伤而已。”
蓐收道:“你倒是变了性子,之前可是破了点儿皮都嚎叫半天。”
阿念立即扭头瞪他,蓐收从怀里摸出一瓶药膏:“这还是你带来的,坐下我给你上药。”
阿念急忙将药膏接过:“还是我自己来吧!”
营中没有镜子,阿念沾了药膏胡乱抹着,蓐收看不下去,抓着阿念的手指给她上着药,另一只手将她散落的黑发挽到耳后。
那手指贴着阿念的耳畔划过,若有若无的凉意却让她的耳朵变得滚烫。
帐篷里的烛灯燃烧殆尽熄灭了,四周突然漆黑一片,营帐中安静到让人窒息。
蓐收攥着阿念的手始终没有说话,营帐中那么黑,阿念也不知道蓐收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灯灭了……”阿念怯生生地开口。
“唔。”
蓐收滚动了下喉咙,伸手将阿念圈进怀里。
阿念僵着身子不敢动,除了高辛王,从来没人这样拥抱过自己,她感受到蓐收如雷般的心跳,砰砰——砰砰——的在跳动。
蓐收的下巴抵着阿念的头顶:“明日送你回五神山。”
阿念心中惊骇:“我不走!”
“你必须走。”蓐收的语气很轻,但异常坚定。
阿念气结,推开蓐收,黑夜中看不清蓐收脸上的表情,她以为他嫌自己是个拖累。
“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蓐收一把抓住阿念的手臂:“我何尝看不起你过?我是担心你,我不愿意见你受伤。”
“借口!”阿念犯起浑来,泪珠一串串坠落,无声无息。
蓐收被气的心脏痛,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脸上的表情,阿念抽泣了一声蓐收才知道阿念哭了。
蓐收有些慌了:“怎么哭了?我又没欺负你。”
阿念擦去眼泪,将蓐收往外推:“出去!我要睡觉了。”
蓐收张了张嘴,不知道要如何哄阿念,被阿念从营帐中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