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刘芳芳提高了声调，“妹子，你这要得有点贪了吧！”
刘芳芳脸上笑容都没了。
林蔚然慢悠悠地拿起一块布料，对着光看色泽，“我做的成衣，一件至少要卖二十块，若是定制也要三十起。”
她自信的模样把刘芳芳都看傻了，二十块、三十起？！
这时候百货商店里的成衣才十几二十块呢！
一般人的工资也才几十块，那还得是城里的正经工作。
她做廖姐那几件演出服，报酬是五十块，那也是因为他们要得急。
林蔚然笑了笑，没法跟她解释什么叫饥饿营销，什么叫品牌效应。
她放在刘芳芳店里卖，首先要借刘芳芳在当地制衣的名气打下信任基础，否则她是一块钱都不想让别人赚。
“刘老板如果信我，过几天我给你拿来一身成衣，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保管能卖出两张大团结。”
“就算卖不出去，刘老板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一成就是两块，她不费事也不费力.......
刘芳芳转了转眼珠子，自己倒也不会吃亏。
“那这料子钱......”
林蔚然拿出刚刚挑选了半晌的一叠布料，“这些我都要了，料子钱我来出。”
过了一会，林蔚然挎着个刘芳芳送的布包从店里出来，装了一包的好布料，刘芳芳笑眯眯地目送她离开。
一下子功夫花了十几块，林蔚然有点小小肉疼，不过她一向笃定，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才走出巷子，身后有人急忙忙地叫住她。
“诶小林同志！等等！”
林蔚然转身就见那廖大姐喘着粗气追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高个男人。
“小林同志，可算把你找着了！”廖大姐抓住林蔚然的手，边喘边笑着给她介绍，“这位呢，是富康制衣厂的小老板，赵延成同志！富康，你知道的吧？”
林蔚然当然不知道，原主常年在乡下生活都没进过城，她也才来没多久。
可她面上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看起来一副久仰大名的模样：“那当然是知道的！”
那穿白衬衫的男人走近了，口袋里别着一支钢笔，看起来和这路上的普通人格格不入，他比林蔚然要高两个头，林蔚然抬起头看他。
男人长相比较斯文，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皮肤也白皙细腻，看着就是没下过地做过工的。
“你好，赵同志。”
赵延成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他没想到廖大姐所说的手巧的裁缝是这么年轻娇艳的女孩。
“你好，赵老板。”
廖大姐见两人都有些腼腆，夹在中间把前因后果说了。
那晚汇演结束，跟随长辈来观看的赵延成找到了后台询问这演出服的出处，廖大姐没什么可隐瞒的，知晓赵延成经营着制衣厂，兴许还能给林蔚然添点收入，就赶忙约了时间带赵延成寻人来了。
林蔚然这下就来了兴致了，钱这不就来了？
“那赵老板找我是想定制衣服，还是？”
赵延成见她说话直接，不也绕弯子：“我想请你画几份服装制图，版型就要和你给廖大姐她们做的演出服那种修身，显得体态苗条的日常服装。”
林蔚然听了，开始打量这个年轻的男人。
虽说是商人，他却长得一张书生脸，看人的时候目光温和，说话也清爽有礼貌，瞧不出市侩的样子。
她一下就明白了赵延成的意图。
现在的衣服大多没有修身的概念，上身后有大部分起不到让穿衣人身体曲线更流畅美观的作用。
她给那几件演出服改的版型，会让舞蹈演员在动作间更好地展现身体曲线。
外行或许看见那演出服上的刺绣觉得美，有意境，而身为制衣厂老板的他，却窥见了版型的商机。
试问谁不愿意买一件让身条看起来更漂亮的衣服呢。
见林蔚然不说话，赵延成又拿出诚意，“报酬一定会让你满意。”
林蔚然笑了笑，“赵老板的话我信得过，如果只要演出服的版型，只要将衣服买下拆解，自然能得到制图，不过赵老板却来找了我。”
赵延成对她的通透也很满意，“互利互惠，我相信林同志还有很多看家本领没有拿出来。”
廖大姐见两人谈的拢，便找个借口识趣离开。
两人边走边说，赵延成刻意放慢步子，保持一人距离走在林蔚然身边。
“图纸，我需要一周的时间画出来。”
林蔚然心里算了算，这两天回去要先给自己和周文野做点衣服，然后给刘芳芳那件成衣也要多花点心思，时间有些紧张，不过好在都是她拿手的本事。
赵延成表示不急，又问道。
“我这边可以提供两种报酬方式，一是买断你的设计图纸，而是制衣售卖后按销售给你提成。”
林蔚然想也不想地答道。
“我选第二种。”
男人微微惊讶，他以为会选第一种。
林蔚然又得了赚钱的门路，心情很不错，冲他恭维，“以赵老板的能力和眼光，衣服必定销路广开，按销售提成，我一定能赚的更多。”
赵延成失笑，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信心。
这下是真的从心底里，对这个说话进退有度又机灵的女同志，充满欣赏。
两人约定了送图时间，赵延成要派人来取，林蔚然却说自己给他送过去，私心里却是想看看80年代的制衣厂是什么样子。
赵延成应了，两人走到了大路上，路边停着一辆小汽车，围了不少巷子里的孩子扒着车窗看。
“林同志，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这车原来是他的。
林蔚然还要去集市上逛逛，买些棉絮和小玩意，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赵延成给她留下一个电话。
两人客气道别后，林蔚然就往集市走去。
她逛了不多会儿就买到了棉花，只是当场拿不走，要卖棉花的婶子收了摊再替她送去大院，多给一毛钱的挑费。
那大姐听她住在军区大院里，怎么都不肯多收。
林蔚然也没有跟她推脱，到时候再塞给她就是了。
再往前走，路两边商铺林立，路边还停着几辆小汽车，俨然进入了消费高一些的街区。
看到一个招牌，林蔚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