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证据,仅仅凭借他身上的气味和衣服的尺寸,林蔚然确实不能肯定,黑帽男人和周文野是同一个人。
可她的直觉很强烈。
林蔚然看向周文野,那双一直被毯子覆盖的双腿。
或许......她能自己找到答案。
林蔚然此时的目光,太过有侵略感。
军队里摸爬滚打数年的周文野一早就发现了,他心里清楚原因,脸上却不动声色。
将腿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这几天,你要出门的话,我让飞跃陪你。”
“对!嫂子,反正我正闲着呢!”
前头开车的龚飞跃应和。
林蔚然收回视线,“不用了,我不.....”
害怕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在林蔚然嘴边打了个急转弯,林蔚然突然想到什么。
她垂下眸子,侧着脸询问周文野。
“不麻烦龚同志了,不过,周文野,这几天你能陪我吗?”
这话一落,车厢里陷入寂静。
龚飞跃只当自己是个开车的工具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周文野眼中闪过微微的诧异。
他喉结微动,声音听不出情绪来。
“警察说刘壮还有同伙没有招出来,我的腿不中用,如果你出去遇到危险,我无法保护你。”
“是吗?”
林蔚然朝他笑了笑,“那就算了。”
她目光看向窗外,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周文野和后视镜里的龚飞跃对视了一眼,又各自移开。
回了大院,龚飞跃第一个下车准备绕到后面去将周文野放下来。
林蔚然在车里半站起身子,竟然从周文野这边车座跨出了腿。
她半个身子都靠近过来,一股幽幽的香气随着她的发丝,在周文野的鼻尖缠绕。
周文野下意识后仰身子。
嫩白的脸蛋,殷红的嘴唇几乎擦着他的下巴过去。
后车厢狭窄,林蔚然要越过他,必须借力支撑,她没有把手搭在车座上。
一只手搭在周文野的肩膀,一只手按在了周文野的大腿上。
几乎把整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了他的大腿。
林蔚然咬着唇,在这一刹那观察周文野的反应。
男人的视线只是从她的嘴唇,挪到了脸蛋,再对上她的双眼,两人眼里都有些波动。
他的目光倒是炙热,却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流露在脸上。
林蔚然率先挪开了眼睛。
难不成,这腿真的没有感觉?
“嫂子....野哥,你们这....”
车厢外面,龚飞跃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向别处。
林蔚然反应过来,收回了手,越过周文野就下了车。
“我刚刚腿麻了一下。”
至于信不信,她就不管了。
等周文野的轮椅弄下来,龚飞跃把人交给林蔚然就打着哈哈离开了。
林蔚然见他眼里的调侃,有点臊得慌。
好在周文野还是那副样子,林蔚然暗骂自己没出息,总算把脸上那点子热意压了下去。
回了院里后,林蔚然进屋换衣服,周文野便自觉在客厅。
手工头发绳还要做许多,定制的成衣也才做了一半,林蔚然却集中不了注意力专心搞钱。
他越是遮掩,她越想把他腿上的那块毯子掀开,
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换好衣服,林蔚然去了客厅,周文野背对着她,手里已经捧了一本书。
林蔚然装了一茶缸的温水,走到他身后。
她靠着轮椅,微屈着身体,凑头去看书页。
“孙子兵法?你还看着这种书呢。”
周文野翻了一页,循着她的声音侧过脑袋。
林蔚然没来得及躲闪,两人的脸差一点贴在了一块。
“哗——”
她手一松,茶缸摔在了地上,温热的茶水泼了周文野一身。
尤其是裤腰及大腿,全是一片浸渍的痕迹。
.....她本来是想泼膝盖的!
林蔚然顾不得懊恼,顺势就捡起茶缸子和他道歉。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拿稳.....我帮你去换裤子。”
茶缸随手放在桌上,林蔚然不等他说话就把轮椅往屋子里推。
还没进屋子,周文野一把抓住了林蔚然握着轮椅把手的手臂。
“不用了,你让飞跃来换吧。”
又是这个说辞。
林蔚然回想起前几次给他擦身,他都“体贴”地让她不必擦下半身,她在男女方面没经过事,只觉得男人体贴她抹不开脸,也没有多想。
林蔚然咬了咬唇,仍然把轮椅往屋里推。
“咱们都打结婚报告了,总让龚飞跃帮忙算怎么个事,还是让我来吧!”
周文野沉默片刻,见她一点都不肯放弃的样子,手稍松了开,就被推着往前走了。
林蔚然只当他妥协了,将他推到了床边。
她拿开那张毯子,周文野的长腿蜷缩在小小轮椅上,看起来十分不适配。
男人眉毛蹙起,深褐色的眼眸里压抑着什么。
几次要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林蔚然也不管他想说什么,按照老法子,绕到周文野身后把他先拖上床去。
这一步就累得她额前碎发都湿了。
“你还是叫飞跃——”
“周文野!”
林蔚然喘着粗气打断他的话,眼睛更是亮得灼人,“你是在怕什么?”
周文野薄唇抿了抿,“我没有怕。”
“那你是讨厌我?”
林蔚然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
她凑近周文野,越问越靠近他,像是要逼他说出那个答案。
“你后悔和我打了结婚报告,你想和我保持距离,以后好和我....”
周文野原本躲避着她的视线。
可听到这些,突然的,男人眼里遮掩的潮涌翻起了风浪,统统扑向林蔚然。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和她对视。
林蔚然的手已经碰上了他的腰,却被他抓住了手臂。
周文野如同托举小孩一样,顺着她的手臂,从腋下抱住她,将她托举到了床上。
突然的悬空让她惊呼出声。
林蔚然不得已松了手。
她双腿没有着力,猛地跪在周文野的腿部两侧,好在是在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一点也不痛。
可没有力量支撑,她的屁股径直坐在了周文野的大腿上。
“你——”
“我不后悔和你打结婚报告,更不是想跟你保持距离。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
周文野凝视着她,眸子里的漩涡几乎要把林蔚然卷了进去。
一字一顿。
让人脸红的话,叫他说出了宣誓的味道。
林蔚然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加快。
她的鼻尖再靠近一点就会顶上周文野的鼻尖,甚至在他翻腾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复杂、怔忪的神情。
她......她原本要做什么来着?